出門喊殷俊,馬上去化妝間換衣服,洗臉漱口,看著鏡子裡通宵熬夜的臉色,用力拍了拍兩頰。
周明賜的車開進影視基地主幹道,又打電話給付飛哲定位,見他臉色青白,以為是衫薄體寒,便把暖氣開啟,讓他趕快上車。
付飛哲一路沒說話,臉色凝重。周明賜從後視鏡看他幾眼,便主動說:“一哥給我電話,說他昨晚昏迷了一會,你知道重症病人最怕昏迷的。”
“現在呢?”
“脫離危險了。”
付飛哲明顯的鬆了一口氣,眼睛不知是困得還是眼淚憋得,一層水膜,還有些發紅。
到了醫院,王臣閱沒睡,臉色極難看,雙手握成拳,身體繃得緊緊,一邊點滴的針頭還在滴著藥液,顯然是正在病發,疼痛難忍,他自己拔掉了針頭。
看到這一幕,付飛哲幾乎要哭出來,衝動的要推開門,周明賜一把握著他的肩,將他牢牢拉住,對著他轉回來的臉,輕輕搖搖頭。
仍舊在昨日的沙發靜靜地坐著,還是他們三個人。
“你去幫他買點早點。”周明賜對殷俊說。
雖然擔心這兩人獨處時付飛哲的反應,但此刻他全心掛在王臣閱身上,想來也不會怎樣,而且一夜未進食,遭遇這樣的衝擊,吃點東西也好。這麼想著,殷俊便去了。
等人走後,周明賜說道:“你這樣脆弱,不適合這個圈子。”
這話換來付飛哲不服氣的瞪眼。
他又說:“人總要走,聚合離散,這個圈子裡這樣的事尤其多,你還能每次都這樣哭?”
付飛哲紅著眼,反駁道:“那不一樣!他對我有再造之恩,如同父母,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我。”
“你的感恩之心是優點,卻也會斷送了你。”周明賜不輕不重的說,回頭看醫生已經給王臣閱打了止痛針,便起身推門進去,付飛哲也不再去想他的話,跟著進去。
王臣閱呼吸未平,疲憊的看著兩個人,牽一下嘴角笑笑的力氣都沒有。
良久,王臣閱顫抖著手覆在周明賜手背上,搖搖頭:“不用再來了……”
“我都替你辦好了。”周明賜回握著他,“別多想,好好養養。”
王臣閱看著付飛哲,話卻是對周明賜說的:“看我的面子,照顧他些。”
周明賜點點頭:“他本來就在我力捧名單裡,最開始就是我們定下的潛力新星。”
王臣閱欣慰的閉了閉眼,又直直的看著付飛哲,付飛哲知道他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便到病床前,半跪在他跟前。
“阿哲,我給你留了禮物,別嫌棄。”
付飛哲眼淚奪眶而出,知道他是遺贈了東西給他,便用力的點頭:“你挑的,我肯定喜歡。”
杜冷丁起了效,王臣閱精神漸漸好了點,他把周明賜支開,病房裡只有他們兩人,便慢慢的說道:“你眼睛總有殺氣,這麼多年也不知道你心底到底埋了些什麼秘密。阿哲,看開些,對自己才好,前塵往事,該忘就忘。”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付飛哲略微含糊的帶過。
王臣閱知道自己勸不了他,也不強求,便說:“周明賜面冷心熱,如果需要他幫忙,只要做得到,他會幫你的。”
付飛哲想了想,點點頭,沒法告訴他,仇人正是周明賜。
“我一生幫過的人不少,仇人也不少,最後只有你是有良心的,還記得來看看我。”王臣閱慨嘆,生命走到盡頭,言談便帶著厚重感,但說完這句他也不再多言,只是緊緊的握著付飛哲的手,閉上眼睛,眼角流下兩滴淚,搖搖頭,讓他離開。
付飛哲心裡難受,終是不敢違揹他的意願,起身慢慢地離開。
周明賜就坐在外面沙發等著,見他出來眼神詢問,付飛哲搖搖頭,拳頭抵著口,眼淚撲簌簌往下落。
王臣閱熬過了日光溫和的白天,終是在夜幕來臨時安靜的閉上了眼睛,再沒有醒來,他璀璨的一生,便早早走完。
當晚,周明賜作為他最好的朋友,主持一切事宜,而付飛哲當時正在劇組錄音棚試音。
早晨那一幕,被外出吃飯的導演和監製看到,周明賜極具特色的近乎黑色的深酒紅保時捷十分好認。
雖不知他們去做什麼,但老闆親自來接,尤其是周明賜這種很少露面的老闆,付飛哲的前途定是逐步登天,當即便敲定曲目演唱者非他莫屬。
於是,等他接到訊息,已是追悼會。
王臣閱在圈中浮沉十幾年,一步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