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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安掬樂走向自己那一面牆,把自己額頭狠狠一撞:媽的,好疼。

「My Happy Life」。快樂、快樂、我要快樂……他闔緊了眼,誰來告訴他,現在這樣,快樂在哪裡?

人生無非歡愛一場。

他在那兒思想掙扎,左腕漸漸不疼了,倒是頭疼。

安掬樂撫了撫額,覺得自己今年頗多舛,不順到一種可怕的境界,是他不小心踏了誰的墳?他擰眉想很久,想到逢九……逢九……幹,今年初,他過了二十九,習俗裡尾數逢九便是災難年,他不信邪,隨人喊「生日快樂」,把他今年喊得很不樂。

十九歲那年,他割了腕;二十九歲這年,他又將沒命。

人果真不能太鐵齒。

安掬樂像是死心了,好像在面對絕望的同時,又生現一股希望來。

他坐回電腦前,叫出Skype,然後一陣批哩啪啦不停敲打。敲打完,舒爽了,看著螢幕上的回應,他一笑,關上電腦。

他手插口袋,走到樓下,與最後一封簡訊相隔已兩小時,杜言陌仍站在那兒,沒走。

他穿著安掬樂送他的鞋,街燈映照出他面部表情,平平淡淡,毫無波瀾,然一見安掬樂出現,竟霎然落了淚。

夜無聲,淚卻似有聲。

安掬樂看得心揪,無可奈何地想:真是,我都沒哭呢。

他上前撫著少年溼潤的臉,問:「哭什麼?」

「……」杜言陌沒語,他只把安掬樂牢牢抱緊了,抱得人腳尖都快離地。

安掬樂腰肢痠疼……胸口更疼,包含頭疼,可他沒吭一聲,抬手揉著少年腦袋,感受指掌裡屬於他頭髮的生硬觸感,輕輕嘆出口氣。

「……我沒有不要你。」安掬樂說。他是不要他自己了。

他單方面向喬可南做了一番告解,對方中途回應如何,他沒細看,只知對方最後傳了一句,像句口訣:「歡喜做,甘願受。」

菊花黑:「我一直都歡喜的做,甘願當受啊~」

對方傳來一串點點點,Joke男:「你知道,我不是那意思。」

菊花黑:「死了呢?」

彼端沉默了一會,Joke男:「我給你收屍、送終。」

安掬樂笑了。

是啊,此時終歸不同彼時,那他有何好怕?

他積攢那麼多年,努力愛自己,天天快樂天天開心天天在H,總到了該回報時候。菊花黑:「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Joke男:「你知道就好。」

靠靠靠。

菊花黑:「你個死沒良心的,就不能安慰安慰幾句?」

Joke男:「你不過談個戀愛,就是……對方年紀小了點。真出事,了不起陸洐之給你辯護,保證黑的都能漂白,就算進去了,也能成裡頭一把交椅,我看不出此事虧在哪兒……」

菊花黑:「你說得對。」他樂呵呵,下去找少年了。

……

少年抱著他,哽咽了一會,像只差點遭受遺棄的狗,百轉千回,終於回到主人身邊。

安掬樂撫著他的頭,歪頭一靠,內心既酸又甜,柔柔一片。喬可南講得沒錯,但唯獨一點不對:他沒打算和少年談愛。

以前不、現在不、未來不。

他不要少年愛,他愛就好。把能給的、想給的,都給他,以前是高高在上的施捨,現在是伏在他腳邊的送上,願他青春美好,一路坦蕩,一世平安──

快樂圓滿。

35。 漂亮的堅持

杜言陌從沒有過這麼絕望的感覺。

那個人生氣了。

在來往期間裡,即便對著利曜揚,也沒見他這般明白地惱火,再不高興,也就扯嘴哼一聲,罵幾聲靠就結束。杜言陌沒追上人,提著鞋,站在夜燈下,忽然感覺他的世界,從腳上斑駁陳舊的球鞋,一路皸裂,令他落進了深淵。

溫和天候,他竟渾身寒涼。

涼得徹骨。

杜言陌知道,那個人沒錯,也沒多想。他只是……有這個能力、這個餘裕,大方施予。他是大人,自己是孩子,一個連吃飯錢二、三十塊,都要斤斤計較的孩子。

那天,利曜揚問他:「你能給他什麼?」

他嘴被捂住,不能答,他想回:至少不會令他割腕。可這問題,很現實,至今他仍不停想:他能給他什麼?

什麼都沒有。

連這副身軀,都是受之父母,只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