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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心,在對方溫柔照護之下,逐漸倚了過去,可這人需不需要,又是另一回事。

當下,杜言陌只能極力壓抑。他很想把人就地辦了,只有褪去文明假象時,他們才無任何差異,他該把兩人關係定位在那兒就好,這樣他就可以像先前一樣,坦然接受他請吃飯的好意,甚至能愉悅地收下這一份禮──不論喜不喜歡。

可他卻那樣不留情面地,做了拒絕。

「我很困擾。」他說。

是真的,非常非常困擾。

我什麼都給不了你,你卻什麼都能給我。

那人一聽,露出彷若被打了一巴掌的表情,隨後跑了。這瞬間,杜言陌便知自己犯了錯事,他沒追成,只因腳步沉重,心裡一片惶然,他杵了很久,頹然坐回公園椅上,再度把鞋子拿了出來。

嶄新的鞋。設計、功能、材質,俱是一流的。

其實,他應該溫和一點,笑納就好,這個人就會開心,皆大歡喜。不是做不到,而是很擅長的,面對繼父偶爾的好意,他也能客氣禮貌,並且適當展露自己喜悅的心情,媽媽很欣慰,全家和平,只要他配合、只要他配合……

他做不到。

做不到……在那人面前,虛偽地壓抑自己真實的心情。

他握著鞋,深吸口氣,終於把腳上舊鞋褪下。

杜言陌把舊鞋好好放進新鞋的盒子裡,他曾聽人講過,人生就是一個不斷失去的過程,他失去了父親,已經無可挽回,萬萬不能再失去另一個人。

他套上新鞋。

尺寸無誤,十分契合,他站起來走了走,試圖跑了下,居然連咬腳的問題都不存在。鞋頭應該撐過了,他腳趾比常人要寬,即便尺碼正確的鞋,剛穿第一兩天,前腳仍會疼一下,這次的不適感卻微乎其微。

合腳得,像穿了一輩子。

那人連送他禮,都送得這般細緻周到。

他那麼好,那麼那麼地對人好,一想到他或許被自己無聊的尊嚴傷害了,杜言陌便胸口疼,苦悶得難以自已。

他掏出手機,撥了電話。

沒接。

可他不放棄,一直不停、不停的撥。

撥了幾回,他越發無力,手指發顫,原來要斷,如此簡單──另一個人不再接收你傳遞的訊息便行了。他發訊:「請你接我電話。」

沒回。

到這個地步,原則、堅持,通通是浮雲,他討好地打了三個字:「對不起。」

對方卻一下子看穿他的僥倖,回道:「為何道歉?」

可杜言陌鬆了口氣。這個人,倘若要真跟你絕了,那連簡訊啥的一概不會多看一眼,遑論回覆。

他提起精神,依著微薄記憶,來到安掬樂家宅樓下,果不其然──他在。

安掬樂幾乎是用一種急躁而不可信的迅速,扯開窗簾。

他不見他,沒關係,他等。

第一個小時,他知安掬樂還在惱,尤其自己貿然來找,可杜言陌只能用這種方式,賭他心軟;第二個小時,他開始心慌。

他甚至巴不得下一場傾盆大雨,那樣無論如何,他都會撐把傘來給他。

第三個小時……杜言陌已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

他只能等。

因為不等,他只能失去。

終於,安掬樂出現了。

在這段時間,杜言陌百般設想自己應該怎樣反應,才不會惹人心煩,可最終他只能依隨本能,緊緊抱住對方,他不想用這般悲憐的姿態,討取同情,可是……沒辦法。

他太害怕。

怕得像歷經百般劫難的人,只能抱住喜歡的人,索取真實存活著的安慰。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只喜歡你……

請你,不要不要我。

◎ ◎ ◎

時間晚了,十一點鐘,安掬樂想讓杜言陌回去,但後者完全不依,他寬大而黝黑的手從頭到尾緊捉安掬樂不放,在街燈探照不到的地方,一直不停地親吻、不停地擁抱。

安掬樂從來拿他的執拗沒辦法,坦承心思後,更加無法,下這步決心,比他決定要愛,更加困難,可他忍住額疼,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去我家吧。」

他們先去了便利商店,給少年買牙刷及換洗內褲,安掬樂在飲料櫃前挑了橘子芬達,看見杜言陌站在保險套櫃前,不禁笑著上前:「喜歡哪個口味的?」

仔細想來他們在這方面還沒搞過太多花樣,杜言陌烏潤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