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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安掬樂瞅了很久,瞅到畫面靜止,小阿甘不打來了,倒是發來簡訊,安掬樂按開,裡頭只有一句:「請你接我電話。」

真奇妙,他能感受到少年那股慌張……慌什麼,你又不愛我,可是你怕失去我,因為我是你人生裡第一塊浮木,你怕缺了我,這茫茫大海,一不小心就淹死。

他擱下手機,簡訊聲再度傳來,安掬樂分明不想看,還是看了。

「對不起。」

三個字,掛在那兒,安掬樂看著,氣不打一處來。「為何道歉?」他回了訊,犀利問道。

少年很快回覆:「你生氣了。」

安掬樂又氣又笑,為了討好而道歉,算什麼?「你沒錯,是我錯。」

安掬樂手機響了,讓我們來玩愛情遊戲,來玩愛……「嗶」。還沒唱完,他直接掐斷,拒接,少年再發簡訊來:「請你接電話。」

「不要。」

他這般回,於是手機靜了,足足過了一小時,少年沒打電話,也沒再發任何訊息來。

安掬樂有點兒不淡定了,吵架最怕一方拿翹,拿著拿著,另個人乾脆翹掉了,相應不理。

他心頭慌亂,表面上他主導了一切,事實上,他太清楚:杜言陌不愛他,所以隨時隨地能抽手。

很簡單的,浮木多得是,了不起學游泳,少年溺不死。而他這塊不被需要的浮木,就成了海上漂流的一塊垃圾,伴隨歲月腐朽,毫無價值與用途。

不僅是少年仰賴他,他也在仰賴被仰賴的那種感覺。

不對了,一切都不對了。

因為對方年紀小,以為不會有多餘心思,不需猜忌、防備,於是安掬樂放任了……放得太任,導致喜怒哀樂,全被捏進對方手裡,就像當初……當初,安掬樂左腕疼,疼得他牙齒打顫,半身都快麻痺。

這是一種幻肢痛,截肢的人偶爾會錯覺自己失去的肢體存在:只因肉體記得那份凌遲痛楚,不時回憶,像個警訊,曾經有人建議他看心理醫生,他拒絕了。

沒人比他更瞭解自己,他下賤得很,需要這份痛,需要被提醒:不要愛、不能愛。

不知隔了多久,和眼下氣氛全然不搭的簡訊聲再度響起:「啊啊~滿了~塞得滿滿的~~」冉擷羽上回問他還能再低階點嗎?他想了很久,想出這個。

安掬樂淡淡瞥了眼擱在桌上的手機,他疼得沒力,最終拿過來瞧,心想若是廣告簡訊我就客訴到你死……一摁下,他眼珠子瞪大,連忙衝到窗邊,「嘩啦」一聲,扯開落地簾。

少年站在馬路邊,看著他。

黑夜裡他房裡點著光,動靜太明顯,兩人隔著四層樓相望,他看不清少年臉上細節,但見他似乎笑了。

安掬樂心口一緊。

手機簡訊裡一行:我在你家樓下。

這他媽……這他媽是恐怖小說啊!!!!!

安掬樂渾身都毛了,回訊:「你怎知我家在哪?」

杜言陌:「先前陪你跑步,剛巧見你進了這棟樓。」

安掬樂扯唇哼笑:「或許是我姘夫家呢。」

杜言陌:「我不會形容,但我知道你沒跟別人……一碰就知道了。」

安掬樂臉熱了,有種被看穿的羞惱。他在樓上盯著少年好一會,寫道:「回去,我不想看見你。」

他把話說狠,送禮的事,說真的他不氣了,也沒立場氣,甚至於自我反省了一番,反省出新境界。他左腕疼,可這樣看著少年,那疼又轉化成另一股很微妙的盪漾感受,傳遞至心尖那兒,酥酥麻麻的。

尤其見少年寫來:「我想見你。」

安掬樂閉了閉眼。「你見到了。」

「我想親你,想抱你。」

安掬樂捏著窗簾,手指都泛白了。「回去。」

杜言陌:「不。」

安掬樂:「我報警。」

杜言陌:「那樣麻煩的是你。」

XX蛋咧!「隨便你好了!」安掬樂鬆開手,把窗簾拉上,回身進屋。請神容易送神難,他當真體會了一把,瘟神,簡直是瘟神!

安掬樂煩到不行,實在想抽菸,偏偏想到答應戒了,又覺得不該。杜言陌就是這樣掌控他心神的,跟下蠱一樣,安掬樂心神不寧,不知少年還否在樓下,又不能掀開窗簾去看,太明顯了……這他媽折騰誰啊?

他想到少年要求和他延續關係之時,此時同那時,踏錯就完了……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