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1部分

有些尷尬,小屋裡沒有人聲,土灶上燒著水,咕嚕咕嚕地翻騰。

徐禮走過去,把蓋子揭開,問,“喝不喝水?”

“嗯。”耷拉著腿坐在床邊上的青年點頭,接著說,“禮叔,我好像有點餓。”說完自己就笑了。

徐禮蹲下身,用鉗子朝炭灰堆裡探了探,扒拉出之前放進去的地瓜,烤的焦黃,裂開的口子裡流出蜜汁,掐到好處的香甜。

用手快速地在烤地瓜上拍了拍,又吹去上面的炭灰和烤焦了的外皮,才放進碗裡,加了根調羹,遞給青年。

青年真的餓了,被香氣吸引,伸手就要接,結果被碗底的熱氣燙的哇哇叫,被燙的食指捏住耳垂,連喊了好幾個“燙”字。

也不覺得不好意思,發現徐禮抿著嘴皺了眉,在看他,青年嘿嘿一笑,神采奕奕,口裡嘟嘟囔囔,自然而然地把把手伸過去,“禮叔,你看看,是不是起水泡了?都紅了。”

青年從以前就是這樣,明明再簡單的活兒,只要徐禮一不注意,立馬就能把自己搞到受傷,大傷小傷無數,像今天這種燙傷,說不勝數。

徐禮無奈,他揹著光,看不清,只好轉身換個方向,讓青年紅腫的手指暴露在湖南地燈光下,他的側臉不英俊,稜角分明,或許還透著滄桑,但是認真,認真的臉。

在他觀察不到的地方,青年黑黝黝的眼睛盯著他不放,濃情百千。

“沒什麼大礙,擦點醬油就好了。”

青年聞言輕輕“嗯”了一聲,笑得眼眉彎彎。

一個地瓜,青年當成寶貝,吃一口,笑一下。

“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地瓜。”

青年說著,誇張到不行。

徐禮沒多說,青年吃到一半的時候,他已經解決了自己的那份兒。

徐禮走過去用手試了試溫度,土灶上的水還熱著,而後拿起蓋子上擺著的瓢子舀了滿滿一木盆的水,端到青年腳下,放好。

碰了碰青年被包裹在絨褲下修長的小腿,徐禮說:“燙燙腳,快睡了,明天我拜託老鄉搭你去城裡。”

青年捧著小碗兒,有些呆愣,半迷醉,勺子還含在嘴裡,訕訕地半響不動。

那場景可笑極了。

可是徐禮笑不出來,他看著青年,青年紅著眼,溼潤了眼角,也在直直看著他。

青年的眼神帶著不可置信,還有深深的懷念,眷戀。

這一看,便看進了他的眼裡,還有心底。

一陣心悸。

眼波流轉。

不知道是誰先開口,“你……”單音節發音。

然後青年箭一樣捂住臉,接著拽過被子,把整張臉臉蒙進被子裡。

青年的胸膛起伏著,示意主人正在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情緒不穩定。

徐禮莫名,心卻軟下去,對著空氣吁了口氣,嘆息,試探性地抽了抽棉被,“快起來,水要涼了。”

青年抓的更緊,悶悶地鼻音從被子裡傳出,“我沒事,我好的很,禮叔不要管我,讓我悶一會兒,我馬上就好。”

徐禮近身,搖了搖他露在外面的肩膀,失笑,難得的輕快。

這一聲笑,帶著幾許過去的味道。

這人,這景,就象瀰漫在他心底曾經幸福的時光,雖遺憾,遙不可及,卻只能留在記憶裡。可這瀰漫著霧氣的夢境裡,青年也曾靜靜佇立在下著梨花雨的南方雨巷中,輕踏過,泛起了曾曾漣漪,引出一段段記憶。

當記憶再次慢慢地走過梨花雨的南方雨巷的時候,儘管人漸漸地多了,大多來去匆匆,那透過時間的幕障如約而至的印跡。

透過浮沉,在不住唏噓的背後,總有一些值得銘記,去回味,去吶喊。

一切恍若隔世。

結痂的疤痕,被反覆觸控。

徐禮有些傷感,傷感的美麗。

青年聽不見響動,怯怯地探出腦袋。

那是任他痴纏的光景。

執拗著再也不放開。

寂靜地的屋子裡只餘下半清醒的兩個人,一個垂著眼,面無表情;一個從側面痴迷地望著,移不開。

青年知道,就算有一天自己不再是青年了,多年以後,也許他會忘記曾經經歷的所有細節,忘記曾經他對他的奮不顧身,歲月流逝。但無論時間如何流逝,日後的他,都不會忘記當初愛他時的心情,和眼前這個真真是徘徊在掙扎邊緣的人。

這份愛會長長久久地持續下去。

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