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感覺,只有一身撕不下來的傷。縱然有一時的美妙,那一時在漫長的時光裡太短暫太渺小太無望太孤單了。不值得奢求和嚮往。
垂下眼皮,阮雲飛轉身,一言不發便奔下山去。
那三道彩虹變得淡了,很快就淡得幾乎看不見那七彩的光芒。盛極一時的東西,都只是留不住的美好。如果過分在意,恐怕連自己也會被時間連帶吞掉。
阮雲飛抖落一身碎雪,停在了一棵枯死的樹旁。
很快,就過去了兩個月。
酒喝光了,突然想起山後那口溫泉,只是溫泉只有一處,阮家的人從不肯在那碰頭,各自忌諱著呢。
資源有限,大家輪流享受。不過如此一來,又輪不著他和雲飛了。
那次沒得到男人的明確答覆讓他有些失望,但他越挫越勇、百折不撓,常常在半夜跑去騷擾,藉口夜裡太冷一個人凍得睡不著,非要挨著人家睡,不管阮雲飛怎麼趕,他就是不回去。又是軟泡又是硬磨的,男人只好不拘小節讓他擠進被窩,沈擎蒼也很規矩,只抱著他入眠,絕不做下流的事。阮雲飛漸漸寬心,何況兩人一起可以相互取暖,不過他閉上那張聒噪的臭嘴就更好了,吵死個人。
有次男人扮豬吃老虎,故意在他背後傻傻地問:“雲飛,你有沒發現什麼不對?”
阮雲飛一臉黑線:“想做太監?好,我成全你!”
聽聞沈擎蒼趕快護住頂起帳篷的褲襠,果然下一秒那人的劍‘嗖’地下刺到。
“你切了它,有人就要守活寡了。別這麼殘忍。”男人涎著臉,兩指夾住劍尖將這危險的玩意移開了。
狠狠盯著他下身的眼底有什麼一閃,阮雲飛怒氣漸消,長劍歸鞘。
將小弟弟捂了個嚴實,沈擎蒼才敢繼續和他打情罵俏:“何況,你捨得?”
阮雲飛冷笑:“難道你忘了,我最擅長的是什麼?大義滅親。你未必也想嚐嚐?”
他雖然冷冷笑著,眸子卻暗淡非常。沈擎蒼心裡一疼,將他拉上床塞入被窩,連被子帶人輕輕抱住:“雲飛,人總要犯錯,何況是對是錯有時連天都不知道,凡夫俗子又怎能知曉?所以說,你不必老惦記著別人對你的指責。我不是幫你說話,我只是想解開你的心結。但有一點,凡事不要做絕。這世上究竟有什麼罪是非死不可的?不如把心放開一些。”
阮雲飛額上全是汗漬,臉上有些頹色:“他畢竟是我弟弟啊。才十八歲而已。”
沈擎蒼用衣袖拭去他頭上的汗,語氣淡淡,忽明忽暗的柔情不住撲閃:“睡吧。別想了。有我在。”
有我在。阮雲飛模模糊糊地想,他也想對他們這樣說,只是怕人家不稀罕。心裡苦楚,但終是被這懷抱的溫度一點點地化開……
(強強生子) 第七十一章
冬去春來,萬物復甦,本是好兆頭。
然而阮家的冬天遲遲沒有過去,今日更是冰雪交加、暴風驟雨,呈一派被摧折被撕裂的猙獰。
前幾日在後山挖到一種極為珍貴的草藥,阮雲飛差五弟給久病未愈的阮重華送去,順便看下他身體狀況如何,可有別的需求,然而北望去了居然沒見到人,不僅如此,連和二哥最親近的薛鳳也被涼在外面,要知道,重華和薛鳳向來形影不離,主子有何不妥薛鳳必向大當家告之,這次阮雲飛卻沒收到任何訊息,不禁心生疑竇,以為二弟不肯別人探望,怕是進入了情潮期,只是三天過後,那人依然足不出戶,說是纏綿病榻,卻更像是隱藏著什麼秘密,阮雲飛很是擔心,生怕出了什麼意外,可跑去一看差點氣得爆血管。
“這是怎麼回事?!”阮雲飛氣得發抖,眼裡的怒火直撲向坐在輪椅上那穿著寬大外衣仍舊掩飾不住大腹便便的男人。
適才在洞外想攔住他的薛鳳被推得跌倒,戰戰兢兢從地上爬起來,雙腿都駭得打顫,明明將功補過的機會就在眼前,他卻一步也無法移動,更別說跑去替主子擋住大當家那一言不合就似要大開殺戒的質問了。
阮重華面無表情,一點都沒因為對方那恐怖的模樣而驚慌失措:“對不起,大哥。”
由於兩人年齡相近,性格有許多共通之處,彼此瞭解,默契十足,因此比其他兄弟親密得多,平時對他都以‘雲飛’相稱,如今叫他一聲大哥無疑是因為恩斷義絕的時候到了,他捨不得,叫這麼一聲,有痛苦也有解脫。
“是誰的?!啊,我問你,是誰的?!!”阮雲飛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暴怒中滿懷痛不欲生、慌不擇路以及羞憤欲絕,他簡直不敢相信,他一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