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句。
“賀大人?”顧元戎見他叫過自己說話,如今卻在發愣,便有些疑惑地喚了一聲。
“啊啊,下官失禮了,當真對不住侯爺。”賀文淵被他一叫,回過神來,頗為歉意地作揖道。
這一禮行完,賀文淵站直身子,看了看顧元戎,又笑道:“侯爺這是要入宮面聖?”
“正是。”顧元戎微笑著點了一下頭,“想來賀大人這是剛從宮中回來吧。”
“確實如此。”賀文淵笑著說完,又故意皺了皺眉頭,“不知侯爺入宮面聖是要做什麼?若是受託要為高將軍求情,下官勸侯爺還是不要去了。”
顧元戎蹙了眉頭看著賀文淵,不說話。
賀文淵便也笑眯眯地看著他,不說話。
須臾後,顧元戎略略抿了唇,對那牽馬的親兵道:“盧樊,去把馬牽回來。”那十七八歲的男孩子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應了一聲“諾”,一路小跑著去把拴好的馬牽回來。
賀文淵笑道:“下官記得今日侯爺沐休,唔,下官想要討個情面,邀侯爺去喝茶小敘,不知侯爺願不願意?”
顧元戎知道他這是有話要說,立即欣然同意。
賀文淵命轎伕先起了轎子,顧元戎騎了馬跟在後面,兩人一前一後沿著官道走了些許時候,一路到了賀府。這賀文淵的府邸在官員所住的福祿街上,而顧元戎的安寧侯府所在的和順街上俱是王侯府邸,兩者隔著不少距離。
賀府門口沒什麼稀奇,朝中五品官員的府邸大多是這樣,三級樓梯,一扇並不寬闊的朱門,紅牌匾,黃燈籠。然而,待顧元戎下了馬,由賀文淵迎著進了賀府裡面,才知道這小小一座三間正房的五品官員府,也是可以極盡奢華的。
顧元戎沉默不言地跟著賀文淵四處轉了轉,最後在正廳坐下,曼妙貌美的侍女立即端上了茶水,上好的雲霧茶,取的明前雨水,配著絕美青瓷,僅僅這一杯茶,便是無上享受,再配上一碟香甜的茶果子,當真舒適。
這樣的茶,這樣手藝的點心師傅,顧元戎不得不說,他的安寧侯府沒有。
而這正廳裡擺的傢俱、花瓶、燭臺,掛的字畫,也樣樣都是名家精品,他顧元戎當年在容碧長公主府上學過賞鑑,故而知道其中有不少是曠世難尋的珍品,恐怕只有宮中珍藏可與之一比。
這一個小小的五品官員府,竟有如此多氣勢正盛的王侯府上沒有的東西,可以說,安寧侯府除了比賀府大,其它便沒有何處比得過賀府,若按常理,這是說不過去的。
賀文淵必然貪汙了。
顧元戎有些擔憂地看了賀文淵一眼,欲言又止。
“下官多謝侯爺關心。”賀文淵看著他的模樣,不由笑道,他將手中的青瓷杯放在紅木茶几上,“只是侯爺可知,人生得意須盡歡,下官不想等到了兔死狗烹的那一天,再後悔下官窮盡一生,竟不知富貴模樣。如今不貪上些許,改日可沒命再貪。再說……”
他壓低聲音,繼續道:“下官若不貪,陛下還未必願意呢。”
“咳……”顧元戎被他點名了心中所想,頗有些尷尬,臉色略紅,想了想他話裡的意思後,又不由皺了眉頭,他的右手隨著青瓷茶杯一起輕輕頓在了茶几上,“賀大人你……”
賀文淵摁住了他的右手,止住了顧元戎餘下的字句,賀文淵看著顧元戎的眸子,微笑著輕聲道:“侯爺既然是為了高將軍而來,就莫要再問下官的事情了。”
顧元戎閉上了嘴。
“下官聽聞侯爺近日與高將軍交好?”賀文淵頗讚賞顧元戎知情識趣,笑容不由又深了些許,他自青花纏枝蓮碟子裡取了一塊兒棗泥糕,捏在手上轉了一圈,也不吃,只是垂著眉眼問問題。
“算是吧。”顧元戎斟酌道。
那高未離一日一日糾纏不休,就好似一塊兒狗皮膏藥一樣緊緊貼在安寧侯府。顧元戎知曉了他的心思後,頗覺這意圖齷齪,本是不欲與之來往的,但經不住高未離皮厚,又有肖薔給他幫忙,只得由著他日日登門。一日復一日,竟然也漸漸習慣了有這麼一個人坐在他對面自說自話。
前些日子韋辨的事情發了以後,肖薔很是鬱郁,待韋辨莫名死在鹹安府大牢裡以後,更是病了一場,顧元戎知道她是心病,但也不知道怎麼哄才好,翻來覆去,勸慰的話也就那麼幾句,多虧高未離隔著屏風逗趣,才讓肖薔重展笑顏,至此,顧元戎又生出些許感激。
想到此處,顧元戎因為記起高未離那些東拉西扯、不著四六的笑話和趣事,忍不住扯了扯嘴角,而後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