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一點一點感觸時光的力量,曾經柔軟的少年長成挺拔的青年,肩膀寬闊了,骨骼結實了,肌理流暢而有力,陳子爍眯眼回憶了一下,發現顧元戎的個子也竄了一截,昔日可以隨意包在懷裡的娃娃已經只比他矮約莫一寸都不到。
他挑挑眉,抬高手揉揉顧元戎的臉頰,輕聲道:“姑姑的話你不必在意,自來吃醋發瘋的女人都是這樣,張口閉口的‘賤人’、‘孽種’,每日胡說八道,見不得別人高興,朕在宮裡見得多了。元戎性子模樣是都不像顧將軍,元戎長得像顧夫人,性子也像,這有什麼。剛而易折,強極則辱,並非是事事強硬倔強才是男子漢,也不是柔和的好性子便叫和柔媚上,長得俊秀就是男寵。”
一件事說罷,又抓了顧元戎的手,繼續說另一件:“林安世的話你就更不必在意了,朕絕不會叫你被‘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這十二個字絆一個跟頭,你若不幸,朕來日便下旨,賜你顧家丹書鐵契、免死金牌,不止保你,還保你顧家宗親世代無憂。”
“臣當不起。”顧元戎低聲道,說著,被陳子爍抓住的手掙了幾下,終究未能掙脫開。
陳子爍低了頭,皺著眉頭看著顧元戎被自己握在一處的手,沉聲道:“莫要怕朕,朕才是你這一世的依靠。”
第三十六章
正月初的邊塞,風吹在面上,仍舊如刀割一般。
故而那幾個縱馬向著城牆駛去的大魏軍士都用紅色的厚棉布掩了口鼻面容,加之各個頭上戴了頭盔,因此每一張臉都只露出了一雙黑亮的眼睛,一眼望過去,根本分不清誰是誰,只幾件披風能讓人看出誰是將官誰是兵士而已。
“此次維丹人一改常態,不再搞什麼偷襲掠奪的手段,而是先送了戰書,得了回覆,便在關外依照地勢安營紮寨,也不知是想做什麼……”紡城守將秦慕天站在城牆上,指著關外落了雪的戈壁對顧元戎說道,因著那層縫了棉花的厚棉布,這聲音悶悶的,聽不真切。
顧元戎一樣矇住臉面防寒,聽了秦慕天的話,他點了點頭,接道:“想來維丹此次是並非想是掠奪些糧草牲畜過冬便走,而是想真的到中原定下腳步,在這遼闊富饒的土地上分一杯羹,故而要按中原的規矩來……”
他想了一下,又道:“可是冬季草木青黃,維丹人缺糧,難以放牧維生,本是最虛弱的時候。那布音可汗卻偏偏挑了這個時候前來大魏叫板攻城,縱使維丹人先前一口氣將西域三十六國打下了一半,只怕也支付不起……若說有什麼好處,卻是我大魏將士多是從別地調遣,邊塞苦寒,大魏的軍隊只怕不經凍……”
“若按將軍所說,這維丹可汗定下的計策,可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呢。”秦慕天抿了抿唇,輕聲道。
“呵,誰知道呢。”顧元戎撥出長長一口氣,縱使有棉布遮擋,也化出一片嫋嫋的白氣,他看向秦慕天,肅容道,“大軍今日才到紡城,長途行軍,軍士疲憊,最怕夜襲,今夜可要將軍營守好了。”
秦慕天忙應道:“諾!”
顧元戎點了點頭,轉過身看向自己帶來的將軍李恆,問道:“軍士的棉襖可都發放好了?我抬來得那幾箱珠寶,也都換錢發下去了?”
那八大箱珠寶都是安寧侯裡抬出來的,乃是顧元戎的私藏,是陳子爍近幾個月陸陸續續賞下來的、雜七雜八、不明不白的賞賜,當初推脫不得,顧元戎又不想要,此次便拿出來換成錢賞給軍士,用來收買手下的這些不是他帶出來的兵,以便收攏軍心。
“稟將軍,都發下去了。”李恆雙手抱拳,恭敬道。
“絕無遺漏?”顧元戎又問。
“絕無遺漏。”李恆萬分肯定。
顧元戎點點頭,又繼續肅容厲聲道:“你既然這般肯定,本將軍就先把醜話說清楚,若是到時候叫本將軍知道你有所剋扣或有疏忽,可是要軍法追究的!若是因你手下辦事不利,本將軍也只追究你的責任,至於到底是哪一節出了事情,要查辦誰,便都是你的事情,本將軍這裡不聽解釋。你可記清楚了?”
李恆應道:“末將記清楚了。”
顧元戎這才放過這事,又繼續去問秦慕天這幾日斥候的查探奏報。
依斥候稟報,此次被派到大魏邊關的維丹軍士約莫也就十萬人,因著維丹軍隊安營紮寨是按部駐紮,各部都分散在茫茫戈壁之中,所以斥候查探到的數目並不準確,不過也j□j不離十了,畢竟維丹全國滿打滿算也就百萬臣民,雖然舉國皆兵,人人都是上馬既可作戰,但是大魏與維丹又不是到了魚死網破的時候,不必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