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賤種今年多大了?”皇後問道。
一旁的宮女回道,“公主……賤種像是年長太子殿下一年。”
“十二過半了?”皇後的疑惑更深了,就算是再幹瘦的女兒家,到了這個歲數也不該是那副樣子,公主方才露出部分肢體讓精明的皇後心中有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很快皇後的侍衛將公主帶到了一堆便桶牆前,卻遲疑了,“這般,妥當嗎?”
另一人也猶豫了,那幾盡昏厥的公主,即使此刻她的臉紅腫不堪卻仍然美的驚人,“她妥當了,我們便不妥了!”
直到那兩人走遠了,遠到他們回到覆命的地方,涓依才從糞車中爬出來,她其實不想出來,她覺得這裡更安全。扔進去時她整個身體從頭沾到了腳,高高在上的公主此刻被人徹底踩成了糞便一般的東西。
在車邊吐到沒有力氣,她才靠著車輪坐好,然後拔下頭上的一根簪子,閉上眼準備刺入喉嚨。
為何她要被這般羞辱,她是皇女是長公主啊!她的娘是後宮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貴妃,與皇後只有一步之遙,可就是這一步,便是天與地的差別!
從前祥熙宮的與世無爭,李貴妃的嚴密庇護,讓年幼的涓依從未想過會被打下這般地獄。尋常百姓家的女兒身體被人所見也羞於再活在世上,更何況她是皇家的公主。她的選擇唯有一死,可是涓依不甘心。
為何皇後便能隻手遮天?甚至連眼也不眨就能殺掉皇上唯一的公主。為何母妃不能做皇後,不論是容貌還是德行,她的母妃都勝過毒婦千萬倍啊!
皇後,皇後……
“涓依住手──!”
男兒出征三載歸,凱旋門外青旗飛,昔日豪言今時酬,不得將軍誓不回。
千軍萬馬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有兩個男兒的朗朗大笑格外清晰。
“宣威將軍,末將這就下馬給你行禮了。”何之寅作勢要下馬行禮。
劉蘊朗笑道,“寧遠將軍何須多禮,本將軍恕你『無禮』就是了。
看著對方身上同為將軍的盔甲戰袍,兩人又是一陣大笑。三年前,他們一個是剛繼承親王之位的郕王,一個乃當朝尚書的獨子即將到尚書檯任職,兩人卻拋下榮華安逸毅然加入抗擊北胡的大軍。
雖說王孫貴胄地位崇高,他們卻真的是從小小的都統衛做起,在數百次與蠻族的交鋒中,留著性命一步一步走到了今日。而今劉蘊已是正三品的宣威將軍,何之寅也不遑多讓,做到了從三品寧遠將軍的位置。
本是高興的,何之寅卻突然嘆起氣來。
“何事又讓你不快?”劉蘊道。
何之寅苦道,“我爹知道我沒死,這不,成親之事也給我張羅好了,只等我一進家門便紅袍加身。”
劉蘊攤手,“唯有此事愛莫能助。”
何之寅看了跟前的男子一眼,隱下唇邊的苦澀道,“千歲爺,你便好了,老王妃何事都依你。”
這廝明明已是這一支的宗王,對千萬仰仗他而活的人來說便是皇帝老子,少了一根頭髮已是不能,更何況是提著腦袋征戰沙場,然而老王妃卻由著他胡來。不僅如此,老王妃竟然還向宗族保證,若是郕王一去不回,她便做史上第一個給兒子殉葬的老母。
“娶妻……”劉蘊望著頭頂的天闊雲高,嘆道,“尚早啊。”
何之寅撇嘴,還早?他們都已年過十八,大宣朝這般年紀尚未成親的男子,除了賤奴便是窮夫了。
“公子──”
見家僕策馬奔來,何之寅只得不甘願地迎上去。劉蘊在一旁看笑話,卻不知過一會兒便要反過來。
“此話當真?”在家僕口中聽到一點口風後,何之寅馬上細加追問,等到劉蘊要隨王府的人回去時,他趕緊調頭追過去。“千歲爺,你的大喜來了。”何之寅就是忍不住嘴角上彎,“先說好,我也是聽來的,不知準是不準。聽說聖上為犒勞你要給你賜婚,而物件是諸言公主。”
“哪位公主?”劉蘊似乎不知有這麼一位公主,皇帝又冊封哪家千金為公主了?
何之寅翻了個白眼,“當今還有幾位未出閣的公主,自然是你的那位……”故意拖沓半晌後才道,“皇姑長公主。”
劉蘊差點掉下馬鞍,“何之寅,你在拿我尋開心是吧?”大喜?大難吧!
何之寅笑不可支,“千歲爺,總算有你害怕的『東西』;哈哈!聽說老王妃也允了,這回你已是砧板的魚肉。”
劉蘊擰緊了眉頭,三年前他有幸見過那麻臉公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