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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沒題目

外面的車伕只聽見車內劈里啪啦地一陣熱鬧,絲毫不知裡面發生了什麼,趕緊勒住了馬道:“小王爺,怎麼了?”

風蓮一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抱著南容輕輕發抖。南容輕聲應道:“沒事,繼續趕你的車看你的路。”馬車這才又慢慢行進起來。

風蓮將他稍微推開了一些,只見他頸中已顯出幾個深深的紫青指痕,手指微抖著輕輕撫上,那頸上還有他留下的劍傷,如今那劍傷疤痕未退,卻又添上了新的。他雖然身為侍衛,卻從未盡職,南容身上的傷,也竟然都是他給的。真如南秀所說,這樣的侍衛早該杖責一頓趕出府去才是。

南容嘆了口氣,靜靜道:“你也不用內疚什麼。若換了我是一個正人君子,有人為一個罪大惡極的人大說好話,我便是當時不作聲,日後也會想法子對付他的。你不像我喜歡來陰的,做什麼都是直接來去,我不用防著你,心裡其實很安穩。”頓了頓又道,“何況,也是我先故意逗你的,是我自己亂開玩笑……只是我沒想到你的反應會如此劇烈。”

不是這樣的。並不只是這樣的。

風蓮抖了幾下嘴唇,卻拙於言辭,無數言語都堵在心頭,硬是說不出來。

若是旁人為京兆尹說什麼好話,他只當那是沆瀣一氣蛇鼠一窩,雖然憎惡,但不會如此怒氣上湧到失去理智。這般急怒,這般急怒——他早已當南容是……是至交好友,可南容明知他因林伯一家的遭遇而曾誓殺京兆尹,卻故意當著他的面如此擅自向雲凌說舉薦京兆尹之言,先前絲毫預兆也無,絲毫與他的通氣之言也無,他當他——他當他可全心信任,甚至可以性命相托,而南容卻突如其來地說這些黑白顛倒之言,在他問起時,竟依然一臉無辜純然模樣——

他以為可以當南容是生死之交,然而南容的舉動卻與自己南轅北轍。

識人不明、一廂情願的失望憤恨一同湧起,這才是他控制不住怒火的真正原因。

這番念頭在心頭翻來覆去想了好幾遍,卻仍只覺得又痛又悔,恨不能提起手再給自己幾巴掌。南容慢慢撫著他的背道:“真覺得對不起我,便允個諾給我,無論什麼時候都要信我。有很多事一旦踏出第一步便不能回頭,空有一身好武藝,若是不夠腦子明辨是非,只是禍而不是福。”

他知道風蓮是個濫好人,卻也是個嫉惡如仇的濫好人。風蓮夠嫉惡如仇,夠正直,同樣也夠善良,他去殺京兆尹,只是因為運氣好,遇到的苦主是真正的苦主,而並不是下了套叫他鑽的陰險之人,但若是碰上了又當如何?他不能將風蓮長久留在身側,卻也不希望風蓮以後有可能變成別有用心之人的殺人之刀,或是簡簡單單便死得不明不白。

但是像這樣腦筋直接的人,教會他這番彎彎繞繞的心思太過麻煩,不如在放他離開之前,用一次能記得久一些的教訓讓他記住,有時是非並不似眼睛所見那般分明。

——雖然他自己的這番心思只是突然心血來潮,也不知道能不能奏效,而且似乎估算失誤。南容微微苦笑著摸了摸自己被掐得生疼的脖子,低估了小蓮花的怒氣和力氣。

這一番話說得風蓮又沉默了許久,眾多念頭紛至沓來,從小他父親便只是一味教他練武,他也練武成痴,一旦有所成就,便也只是簡單懷著“懲惡揚善”四字的單純念想,卻從未有人認認真真地告訴他在那之前,首先要有足夠的能力明辨是非。

所有念頭在腦子裡過過一遍又雜亂無章。他現下終於冷靜下來,只覺得全身因大汗而冰涼,下意識地又摟住了南容,將他緊緊按在自己胸口,擠了半天都沒有擠出半句話來,辛苦地想了半天,才有些笨嘴笨舌地道:

“我以後,都會信你。”

他這樣一本正經地保證著,南容仍是聽得笑了起來,雖然經過剛才那一番折騰,但他沒事就想逗他的習慣卻一時改不了,忍不住便道:

“那若是日後我真的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為世所不容的事,你也信我?”

風蓮愣了一下,又是辛苦而認真地想了半天,慢慢道:“等查明真相,若是你當真大逆不道,為世所不容,我便……”

南容故意側過耳朵去仔細聽,笑道:“怎麼樣?”

風蓮繼續一本正經地道:“我下手很快,不會很痛。”

南容愣了一下,很快撿起了扇子,合起扇骨,在他肩膀上一拍,悠然道:“當真是濁世中的一股清流啊大俠。”

他說得似是玩笑,語氣中卻沒有絲毫的嘲諷之意。

正人君子……他側過腦袋,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