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住百官和萬民的嘴,有理由繼續手握軍政實權吧?”
“如果皇上對臣沒有忌諱和算計之心,那麼來年你或許已經親政了,臣也沒有理由不允。”名憂塵淡淡說道:“皇上聰穎,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你眼下多多學習如何識人用人,若再遇上可造之才,想想林福與文逸風,或許就不會被看到的假象欺騙,從而通曉真正的馭人之術。”
“你們君臣慢慢說,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文逸風說著,邁步走向殿門處,忽又轉身看向名憂塵,“名相國,請牢記你曾經答應過我的事。”
“那是自然。只要先生看中的人願意隨你出宮,憂塵自當鼎力相助。”名憂塵輕聲應道。
“快人快語,好!”文逸風哈哈大笑,臨行前特意調頭,深深看了欒天策一眼,然後拂袖離去。
儘管欒天策知道文逸風此舉意味自知有負於人,來日定會還他一個人情,但年輕的皇帝眼見錯信的友人與名憂塵當面談條件,將他這位天子視若無物,心中還是異常震怒。
華麗寬敞的宮殿裡只剩下君臣二人。此刻雖是正午,但緊閉了宮門與窗戶,致使殿內光線暗淡,之前退出去的宮婢不得不點起燭火,將這裡照得與外面豔陽高照的情形無異。
欒天策與名憂塵的身影被燭光拉得修長,更顯寂寥。在一陣讓人幾乎感到窒息的沈默之後,還是皇帝澀聲打破了相對無語的情形。
“林福和文逸不忠又如何?至少朕身邊還有五弟和震山那樣忠心耿耿的臣子。”
“皇上忘了如今楚王閉門思過,不能兼任要職。至於那宋震山,臣請皇上不必再尋他了。”名憂塵的臉色與語聲同樣溫和,好像對欒天策打擾他這麼久,此時又像個孩子似的頂嘴並未厭煩。
“你對震山做了什麼?”欒天策不由緊張,到了這種時刻,他實在不能再失去僅有的部下了,“把他帶上來,我此刻就要見到他!”
“宋震山的確忠於皇上,可惜他之前不顧皇上的命令,妄想將臣殺害。”
名憂塵說到這裡,見欒天策的臉色變得難看,他毫不在意地緩緩講吓去:“他自認這樣做便是對皇上最好的回報。唔,若臣子不遵君主之命,那麼他就算再有才能也不能用!寧駕愚將、不馭智卒。這一點,臣也請皇上記牢了。”
“你令人殺了他?”欒天策緊捏雙拳,驚怒開口:“震山好歹是御封的將領,他跟著我已近十年……”
“留下此人,日後必生禍端,說不定皇上日後也想辦了他卻於心不忍。既然那時會讓皇上為難,不如讓臣此時就替你辦了吧。”名憂塵懶懶靠在憑几上,順手扯過榻上的絲被,用意相當明顯,他想小睡,皇帝可以退下了。
沒有理會名憂塵不把他放在眼裡的言行,欒天策咬牙切齒、用盡全身之力才算勉強抑制住胸中翻湧的滔天怒氣。他大步走到名憂塵身前,接連被打擊和訓斥之後,他如今也不顧顏面和身分,狠狠盯著眼前悠閒自得的男子,一字一句再開了口。
“最後一個問題,你是如何讓胡夷背棄欒頌淳,與他們簽訂互不相擾的協議?”
“臣答應讓安寧公主遠嫁,許她成為胡夷大領主唯一的妻子,讓我邦與胡夷永世修好,他們自然回絕了趙王。呵呵,區區幾車財物又怎能和我天都堂堂公主、當今聖上的皇妹安寧公主相提並論?”
“你當真可惡可恨至極!”欒天策到了此時,如何還能抑制怒火?他探身上前,出手如風,狠狠扣住名憂塵的雙肩,厲聲大喝:“朕一定不會放過你!”
“皇上終於在與臣相處之時有了身為帝君的自覺,學會如何自稱了嗎?”名憂塵絲毫不為欒天策激憤的表情所動。
“你獨攬大權、飛揚跋扈,若朕不與你示好又怎會活到今時今日?”
欒天策謀劃了那麼久的政變被名憂塵如同兒戲般化解,身邊可用之人一一被名憂塵收拾,他忍到了極點,血性與怒氣勃發,哪裡還能想到自控,以往掩藏的假象全然拋在腦後,恨不能立刻教訓這個目無君上的權臣!
“看來,皇上不願與臣再維持平和的假象了。那也好,皇上豈不知,帝王若沒有身為人君的模樣,難道還想受到臣子的尊重嗎?”
欒天策語塞。
他放下皇帝的架子親近名憂塵,容忍對方的囂張無禮打算使其麻痺大意越發狂妄,卻不料名憂塵反說正因他輕賤自身才目無君王。如此看來,他以往的忍受吞聲不過是自取其辱!
名憂塵感到抓住他的手掌越扣越緊,好像恨不能捏斷他的骨頭。眉頭輕擰,嘴中卻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