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開口,他說話的口音很怪異,又帶著一絲奇異的嘶啞:「王爺不放心,所以要我過來看看。」
江潭往後退了兩步,離開戰圈,背靠在一棵大樹上,剛剛生死一瞬,說起話來有氣無力:「你來的正是時候……阿靜沒錯,原本就是我自己低估了楚寒。」
難怪他只帶了這麼幾個人來,想來都是他自己的主意,我淡淡一笑,想不到沈靜竟是這麼看重我,讓手下的第一員大將跟著來了,這一戰,我卻是殊無把握。
哈森氣貫全身,每走一步都在身後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沒有動手,已是氣勢逼人。我一直知道他的武功高強,不容小覷,但是現在才真正體會到他的可怕——曾經我以為他是一座山,他卻已經成為一個「嶽」!
可是不管我有沒有把握,心裡是如何著急,現在這個情形,跟哈森這一戰已是在所難免,躲不了,就不要躲好了。冰刃斜斜的指向地面,我輕輕地說了一個「請」字。
哈森抽出腰間的大斧,平放胸前,說了一聲奇聲怪調的「幸會!」,也就此不動。但是空氣的流動,卻似乎就在這一那徹底的改變了。
全身的肌肉繃緊,我跟他兩個人的眼睛緊緊地纏在了一起,誰也沒有後退的意思。能把哈森這樣的人收為己用,倒也足以說明了沈靜的不簡單。
地上的火把一支支地熄滅,哈森的臉漸漸也由清晰轉為模糊,火光忽明忽暗地照過去,慢慢地,只剩下兩隻眼睛在閃閃發光,這時候我才發現,他的眼睛,是暗藍色的。
當最後一支火把熄滅的一瞬間,哈森身上的氣勁達到了最高點,無法適應突來的黑暗,我閉上眼睛,用耳朵來捕捉哈森的動靜,一股強烈的勁風挾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猛然撲面掃來。
聽風辨位,他的招數既不精巧也不花俏,十分簡單的順水推舟,卻一下子佔全了練武人夢寐以求的兩個字,既快且沉。
一陣窒息的感覺一下子席捲了我的全身,明明只是向我的胸前平推,但是卻像是泰山壓頂一樣,冰刃受不住哈森的重斧,我也無法接住哈森的重劍。在這個時候,我所能做的也只有一個字:退!
哈森卻緊緊跟上,招式一變成為立劈華山,舞起強烈的勁風,樹上沒有黃透的葉子嘩嘩地落了下來,像是冬天裡紛飛的大雪,我仍然找不到他的破綻,他進,我退。
我懷疑,天下間可有人能硬接哈森的一斧!?
想要待機反擊,但是面對眼前的人,我所能做到的卻只有退,再退,一退再退……
胸中卻一下子熱血如沸,面對我從沒遇過的絕頂高乎,不知我可否能夠戰勝他?
睜開眼睛,嗜人的寒光似乎距我只在寸許之間,一招狠似一招,一招快似一招,哈森的斧,如同我的劍,擅於殺人。
如此一連後退十五步,每一步,性命都只在呼吸之間。
耳邊突然傳來江潭的驚呼。
我的後面是密密生成的參天大樹,我已然是無路叫退!
無數的落葉翩翩起舞,眼前夜華似水,月瑩如夢。
殺氣……如潮!
此時他進,我已無法再退。
所以我只好逃。
腳尖點地,我騰空躍起,飛身上樹提氣急奔,一棵樹一棵樹盪開,身後的巨斧卻是如影隨形,接踵而至。
無數的枝幹劈劈啪啪地落在地上,哈森雖然輕功不如我,可他天生神力,竟似沒有力竭的時候。
如何才能夠贏他呢?
現在的他,可是自覺已經勝券在握?
我的腳步一點點地慢了下來,看上去像是被他追殺得不勝體力,再也無法逃脫一樣,身後的巨斧,一下下揮舞得更急,離我更近。
我逃得愈見狼狽,腳下一空,突然像是一個沒有站穩,整個人頭上腳下地跌下樹去,哈森的眼中閃過一抹光華,大斧霹靂一擊,直奔我的前胸砍了下來。
人在半空,我手中的冰刃第一次揮出,對著斧直擊過去,僅管寒光閃爍,劍勢凌利,看上去卻更像是我在無可奈何之下,發出的搏命一擊,哈森那張木雕般的臉上精光更勝,大斧毫不停留,順著來勢更加了三分勁道狠狠地劈下。
他知道,劍斧相交,劍會折——所以最後被劈開的那個人一定就是我。
他也料定,在半空中我無從借力,即使知道這個後果也是毫無辦法。
所以當他的斧勢用老,我的劍卻突然如同出劍時一樣,閃電般的縮回去的時候,哈森整個人都愣住了。
眨眼間,我的身體就像行雲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