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是壞事做絕,我們就當他是死了,不要管他算啦。」
「那麼你把沈淵或是江潭找來,我有話問他們。」這許多人爭了一大圈,陰差陽錯,最後做皇帝的人卻是據說對皇位最沒野心的沈淵,倒也不能讓人不覺得王家的可笑。
「楚寒,你為什麼那麼急著想要見到沈靜?」信蘭沒動,卻反而挨著我的床坐了下來,手輕輕地撫上我臉上的傷痕。
我一愣,為什麼這樣會想見沈靜?我與他兩人之間糾葛實在太深,本來只以為他是畢生的死敵,沒想過那樣狡猾的人,贏不了我,到了最後的最後,卻還妄想要亂掉我的心,這樣的人,怎能不將他追回來,好好地,從頭到腳地,拷問個明白?
這些話對信蘭不知為什麼卻是完全說不出口,心裡面只覺得老大的不自在,我只好含糊的說道:「我跟他還有點事沒有解決。」
信蘭倒是沒有深問,反而脫掉鞋子,也擠了上來,把頭窩在我肩上,笑嘻嘻的說道:「好累,現在我可顧不上找他,明天再找好不好?楚寒,這兩天我一直都在照顧你,可也該讓我歇一歇了吧。」
我啼笑皆非,大概是回京之後水土優渥的關係,他和威遠這一陣子都有長高,隱隱地已有青年的模樣,不復是之前的塞外少年,卻還是這樣喜歡同人撒嬌。不習慣和人這樣親近,我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卻反而被他摟得更緊了,只好不再動,缺乏安全感的小孩,信蘭再強,也不過還是十幾歲,這幾個月碰到的事情,比他前面的十幾年加一起倒還要多,而他在意我,我疼惜他,這一點毋庸質疑,有什麼天大的事情,就只好統統先推後。
沈靜,沈靜,你要是真的這樣子輕易就死掉了,楚寒絕對看你不起。
重傷後第一次清醒,身體仍覺得疲累,不知不覺間,竟真的又睡了過去,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這才見到江潭。
「我也沒有看到七王爺,有幾個被俘虜的北蠻兵說曾經見到過他,可是……」
滿臉憂色。
這個滿口胡言亂語的花花公子,今天竟是讓人意外地感覺出幾分真實。
我的心本已是一鍋沸水,現在又更糾成一團亂麻,沈靜死了麼?那樣強勢自私的一個人,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有為了別人付出的一天,可是他卻又的的確確為了我做到了,我明白地知道,他為我帶來了多麼大的災難,曾有一度,我生存的目的就是恨他,沈靜那樣的人也絕不會有真實的感情……就算是真實,也不會有天長地久……
可是你為什麼偏偏卻要如此!?
什麼是愛,什麼是恨,其實我根本就全部都不明白。堂堂七王爺選到了楚寒這裡,絕對是對牛彈琴,生生可惜了他那一頭一臉的陰狠……
為什麼就會是我呢?
我是真的真的不能明白啊。
天地有情容我醉,
江山無語笑人愁。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件事要是沒有個了結,我簡直連覺都要睡不好了。江潭前腳剛走,信蘭緊跟著就探頭進來,看著我猶豫了半晌,突然問道:「楚寒,你跟沈靜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能告訴我嗎?」
「……沒什麼啊……」
「別用話來敷衍我,我已經長大了……我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你,沈靜又是那樣一個卑鄙小人,我是真的很擔心啊,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我只是有話要問他,信蘭,你不用擔心,現在沈靜已經是元氣大傷,憑他絕對害不了我的。」
信蘭默然,好半天才小聲嘀咕說道:「就是這樣我才會更加擔心啊……楚寒,現在沈靜失蹤了,你還要去找他麼?」
「是啊,現在大事都已經過了,我暫時要出京—趟,比起威遠來你最讓人放心不下,不過還好有劍琴在,這段時間可要好好用功,逆水行舟,什麼事情都是不進則退。」
教信蘭這樣的學生是最讓人頭疼的,人過於玲瓏剔透,我真的很怕他會聰明反被聰明誤,像威遠那樣子笨—些的反而要容易得多了,為人師表實在是很辛苦的一個差使,信蘭的眼睛轉了兩轉,問道:「那你想要到什麼地方去找他呢?」
「混戰中他已經被北蠻人擒住了,那就只有兩個可能,一是還在京城附近,或是重傷或是已經死了……但是那樣的話江潭一定會查得出來,所以這一樣的可能性並不太大,那麼就是被北蠻人帶走了,他燒糧在先,背約放水於後,北蠻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他……信蘭,這裡只有我的易容術還略能瞞得過人,我一定要在他們下手之前找到沈靜,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