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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輕的撫摸我右臉的傷口,帶來一陣刺痛,突然又笑了,把我慢慢放在地上,深深地似要看進我的眼底,柔柔說道:「楚寒,我知道我對你做過很多不好的事,我知道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可是,我仍然想要告訴你……我愛你,很愛很愛的那種,愛到我自己都會害怕。楚寒,楚寒,我本想要留你一輩子,現在看起來,卻是做不到了。」

他的話說得不快,卻是絕無停頓,如同清泉一樣汩汩地流出來,一股腦地噴向那個已經呆滯的我。沈靜用一種我形容不出的表情看著我,久久,不動,突然轉身,大步走了出去,石門復又關上,恢復這滿室的黑暗,剛剛,可是發生了什麼?我無法反應,耳邊只聽見他用北蠻語大聲喊道:「本王就是皇朝七王沈靜!就是本王,昨夜剛剛燒掉了你北蠻十萬糧草——北蠻勇士天下聞名,蠻人果然無用,只會炮攻,難道就沒有人敢出來與本王較量一番嗎!?」

我聽到他的聲音平靜,仍是帶著天地間唯他獨尊的架式,淡淡的諷刺,能輕易讓不如他的人無地自容,我聽到北蠻大軍發出一陣響徹山谷的喊叫,我聽到刺耳的,兵刀出鞘的金鐵交鳴,再之後,就是一陣長長的,又或是短短的,讓人窒息的寂靜。所有的一切我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的口不能言,我的身子不能動,我的腦中卻是突然一陣眩暈,天和地似乎都崩裂在那沉默的一瞬間。

心頭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湧了上來,那個幾曾害我於萬劫不復之地的沈靜,那個唯我獨尊,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一人負我的沈靜。

他,現在,自己,一個人。

衝了出去。

只留下我。

意識漸漸沉入黑暗,不知什麼時候,耳邊似乎傳來了濤濤的洪水聲,那樣的驚天動地,響徹雲霄,在我那空茫的意識之中,卻又似乎什麼都沒有,黑暗中,只有一個人趴在我的耳邊,細細地,不停地,不斷地對我說道:我愛你,楚寒……

是的,我愛你,楚寒。

我老早老早以前就已經愛上你了,楚寒。

……

……

第二十七章

無邊無際的黑暗持續著,直到我被一陣低低的呼喚聲喚醒,睜開眼睛,看到溫軟的床塌,床邊坐著一臉憔悴的信蘭和劍琴,前塵種種,一剎那間幾乎懷疑仍在夢中。

「你們……怎麼來了?北蠻兵危險……快走!」

信蘭上前,抱住我又哭又笑地說道:「楚寒!你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北蠻已經退兵了,我們挨個兒在山洞裡找,最後才找到你,我真以為……真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你是說……北蠻撤軍了?那麼我們贏了嗎?」

喜出望外,卻仍是有些不敢置信。

我的前半生過得太過安穩幸福,所以在出江湖之後,才會屢屢遇到挫折,先是從小親如兄弟的師兄橫死,再就是遇到沈靜之後,無論是對他還是後來突如其來的北蠻,攻攻不得,守守不住,只覺得處在下風。失望太多次,從絕望中被人撈起,也難怪我會猶疑不信。

信蘭一迭聲的說道:「是的是的!北蠻被南安河水給沖垮了,皇帝和沈瑩都死在亂軍之中,現在沈淵即位,—切都不用擔心!」

「沈淵即位?」

無意識的重複信蘭的話,我的心猛地一沉,一個人影頓時從記憶中浮起,現在再想競是那樣的清晰,他有著挺直的鼻樑,好看的細長的眼睛,薄薄的唇在笑的時候就會上翹,看上去可以十分的溫柔可親,只是在這個時候,他的眼睛裡常常浮現的卻都是陰狠毒辣的光,那是一個完完全全自私自利的一個人,他可以毫不猶豫地弒父弒兄,可以全無愧疚地把人命玩弄於股掌之間,殺人於無形。他所做過的壞事,罄竹難書,曾幾何時,我與他之間的仇恨已至不共戴天。

可是,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生與死之間,他所選擇的……卻是我。

怎能相信?卻又能如何不信?做夢都夢不到的荒謬情節,竟然就那麼真實的發生了。

那個沈靜會愛人,已經是不可思議,愛的人竟然是我,那就真的是天方夜譚。

真實發生的,無比荒謬的,故事。

原來這竟是人生。

「信蘭,你們到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沈靜?把他找出來……我要見他。」

就算是死在天邊,掘墓也該把他挖出來問個明白。

信蘭眨了眨眼睛,好看的鼻子皺了一下,說道:「就是誰都沒看到他,所以沈淵才會暫代皇位啊,哪知道他是死了還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