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比他懂。於是掰指數著日子,盼著那人趕來。
臨朝二十五日。月上中天,夜裡起了絲絲寒意。
一個黑影穿過壁簷,潛入最雄偉的宮殿中。
方星辰在庭中踱步,一轉身,便看到了他。立刻上前抱緊,喜道:“師叔!”
黑衣人一陣猛嗆,咳道:“是……我。”
方星辰趕忙撒手,尷尬道:“怎麼又是你。”
黑衣人揭下面巾,露出精雅的容顏:“你師叔這回輸了。”
方星辰怒道:“卓飛鵠!你敢動我師叔?!”
卓飛鵠訕笑:“只是輕功稍遜於我罷了。何談動他?”
方星辰這才放下心來,道:“我以為你們兩門派還在打呢。”
卓飛鵠調笑道:“你下的令,天下皆知。飛鵠焉敢不從?”說罷,長身一鞠:“三品帶刀護衛,參見聖上。”
方星辰嚇了一跳。連擺手道:“免了免了。”又抬眼一瞟:“你這一身夜行服,哪裡像護衛?”
卓飛鵠道:“我與你師叔一路同行,便隨了他的裝束。你師叔……是不能隨意進京的。”
方星辰雲袖一揮:“明日我便撤了他的藩王。”
卓飛鵠差點以為聽錯,正要答話,上方傳來冷冰冰的一句:“不可任性。”
方星辰這回瞧得真切,衝進那人懷中,再不肯抬起頭來。
☆、聖上
從景陽宮搬到正殿後,方星辰的貼身侍從除了撫子,還多了一位——從前父皇身邊的小顯子。
君王不比皇子,行動自如瀟灑無拘。周圍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萬事不可有半點行差踏錯。小顯子年歲雖不大,但已伺候過兩代主子,於宮中禮儀自是純熟練達。
這日夜色仍暗,離天明還差半個時辰。小顯子望著遠處微弱的紅光,清了清嗓子。是時候叫起了。
手捧朝服步入空曠的宮殿,兩眼餘光左右巡掃。心中納悶:聖上昨日怎將人全打發走了?連個值夜太監都不曾留下。
屐履在光潔的地磚上發出輕輕的嗒嗒聲響,一如小顯子此刻緊張的心情。
多年內侍經驗告訴他,帳後定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來到近前,再次清嗓,扯著喉嚨細聲道:“聖上,該早朝了。”
有人輕“嗯”了一聲,接著似夢魘初醒般喚道:“子期?子期?”
小顯子頭埋得更低,心道,果然有異。
但不免微感訝然。新主對身邊姿色出挑的婢女從不留心,卻不知昨夜哪位佳人入了他的青眼?
內裡久久不見動靜。
過了一會兒,錦簾開了一條縫。帳中那人招手道:“再去取一套常服來。”
小顯子一愣。
方星辰催促道:“快去。朝服朕自己來便是。”
小顯子支吾:“殿中沒有備下女主的衣物……”
這回,輪到方星辰發怔。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坐在床沿啼笑皆非:“就拿朕的。前幾日不是才做了新的麼。挑尺寸有預留的那幾件。”
小顯子不動聲色的從掀開的簾帳中往裡探了一眼,驚得魂飛魄散。沉睡之人容顏無雙,側臉絕美,但千真萬確是一名——男子。
貼身內侍畢竟見識不淺,很快調整了心態。只要行止在宮規之內,主上的荒誕私事一概不問、不勸、不聲張。俯身打禮,一溜煙兒便跑了。
方星辰靜靜看著元子期,心想,師叔為何看起來這樣累?莫非自己動情太過,弄傷了他?窗外越來越亮,容不得他多作滯留,匆促穿戴整齊便準備動身。
命小顯子將常服放在床側案几上,在隔間洗漱完畢,坐攆赴朝。
國法嚴明,律治清謹。
難以作出決策的問題並不多,只是選妃入宮的提議惹人心煩。
方星辰按下不快,悠悠道:“父皇在位時,也不曾廣納良嬪。且登基大典將近,此事延後再議。”
不出意料的無人反辯。立宣退朝。
急急趕回寢殿,與心上人團聚。
元子期已換上備好的衣飾。與以往一貫的深沉不同,今日的常服色淺明快。穿在他身上倒也別具風韻。卻掩不住袖口短小的尬然。
方星辰噗哧一笑:“師叔肩臂還是比星辰略長些。”
元子期眼神寵溺:“星辰還在長個頭。”
方星辰嘟嘴道:“差不多啦,總不能比過師叔去。”
元子期答道:“你已在子期之上了,吾心愛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