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白雪糕好象以前吃過。”葉太太回憶了一下,“很久以前我在禮王府做客的時候吃過,好象是這個味,據說是從御膳房傳過來的,你怎麼會做?”
家樂不想說出自己曾在知味樓當過雜役的事,只含糊地說:“是一家酒樓的孫廚師教的。”
“他可是名叫孫良?”
“咦?太太認得他?”家樂很驚訝,葉太太居然知道那個只知道喝酒耍錢的孫良。
“只是聽說過他,他的手藝非常不錯,是御膳房的總管,後來卻被人陷害,那個害的人就是他一手栽培的徒弟,把他踩下去上了位,他心灰意冷辭職回鄉,想不到在酒樓裡當廚師。”葉太太惋惜地嘆氣。
“怪不得孫師傅不願意收徒弟,原來是這樣。”家樂想起先前他也曾苦求孫良收他為徒,被堅決拒絕,原來根子在這裡。
“可是你能把他的手藝學得有幾分象,還真是難得。”葉太太又誇獎他一句。
吃完飯,葉太太要家樂陪她在園子裡走走,葉乘風有些擔心地看了他一眼,只得回書房一邊讀書一邊等訊息。
葉太太慢慢地在園子裡散步消食,一邊問他家庭、父母、兄弟姐妹和一些家常過日子的話,家樂一一答了,悄悄抹汗。
葉太太看上去非常精明,他這樣裝腔作勢只怕遲早會穿幫。家樂正要岔開話題,忽然葉太太看見前面雪地上半掩半埋著一樣東西。
“那是什麼東西?”
家樂上前揀起來一看大吃一驚,想藏起來已經來不及。
“什麼東西?拿來我瞧瞧。”
家樂不得不把揀來的東西交給她,葉太太拿手裡一看立即變了臉色,又急又怒:“豈有此理。”
葉太太也沒心思再逛園子,立即回到正屋命人叫來水仙,劈頭就是一頓訓斥:“你是幹什麼吃的?我把少爺託付給你,你就是這樣管理家務的?”
水仙嚇得戰戰兢兢,問道:“太太說的是哪件事水仙辦壞了?”
“你看這是什麼東西?”葉太太把才在園子裡揀的東西拿給她看。
水仙一看那上面繡著兩個光身子的男女,登時羞得面紅耳赤落下眼淚:“這不是我的東西。”
“我知道這不大可能是你的,你是從小在我身邊伺候,向來知進退守禮法,”葉太太看她可憐兮兮的不由得放緩語氣,“可是你負責管家,內院出了這樣的事你居然不知道,你平時都是怎麼管的,只是一味的做好人,把奴才們都縱得不成體統了。”
水仙不知所措地在一旁絞衣帶,葉乘風看著也沒法幫她說話,其實這不能怪她,山莊裡對這種事放得很寬,還是葉乘風的意思。
可是葉太太卻不允許這麼傷風敗俗的事發生,當即雷厲風行進行整頓,立即帶著幾個心腹查抄所有丫環的箱籠。
這一番抄檢,很快在六姨太身邊一個小丫頭的箱子裡翻出違禁物,一本春宮畫冊,還有一雙已經做了一半的男人鞋。
葉太太寒著臉:“這是什麼東西?哪來的?”
那丫頭雖然羞澀卻不害怕,很有風骨,說:“這鞋是我給一個喜歡的哥哥做的,畫冊是家裡一個要好的姐妹送的,但是那繡春囊卻不是我掉的。”
葉太太氣得腦袋發暈,一個未出嫁的姑娘私相授受成何體統,她居然還不以為恥,一副子理所當然的樣子,而且看上去她似乎沒說謊,那繡春囊若不是她的,這莊裡不要臉的丫頭還不止一個。
“把這丫頭拉出去,打二十板,找人牙子來賣了。”
家樂一聽有些急了,也顧不上葉乘風在給他使眼色,直接對葉太太說:“太太息怒。古聖賢有云,男女居室,人之大倫,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少女懷春情竇初開,是符合天理倫常的,何必如此計較。”
“你說我過於計較?”葉太太更加生氣,狠狠瞪他。
家樂一點也不害怕,繼續說:“那丫頭到了懷春年紀,動某個男子動了好感,這也算不得什麼罪大惡極,要說錯也只是不該私向授受壞了規矩,何苦這麼重重罰她,落到人牙子手裡賣到那骯髒地方,豈不是毀了她?”
“你……你……”葉太太氣得哆嗦,“你什麼意思?難道說這種事要光明正大嗎?你少在這裡裝賢良,一味的濫好人,卻不知內宅不寧,怎麼可能家業旺盛。”
“可是……”家樂又想說什麼。
“你住口。”葉乘風及時喝止他,“你懂什麼,居然敢頂撞太太,還不快退下。”
家樂見葉乘風直向他使眼色,也只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