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啊!下官也是沒有辦法啊!”陳州的災情如此嚴峻,身為一州的長官也是要受到牽連的,尤其是他還沒能及時彌補,這罪責更加一等。聽了龐昱的問話,賀守成就知道自己這回可能是討不找好了,他撲通的一聲跪在地上,希望龐昱能手下留情。
“賀大人,本欽差並沒有要現在責罰你的意思,而是想讓你將我剛才所問的回答清楚。剛才本欽差在外面也聽那老婦的言辭,知道本該開倉賑災的廣惠倉著了大火,你沒有糧食無計可施,這情有可原。但這陳州的情況,你身為一州之長,如果還不瞭解,那就說不過去了!”
沒有阻止賀守成認罪的行為,龐昱面不改色的抿了一口剛剛上來的茶葉,將茶杯放在了一邊的小桌上,“嘭”得磕出了一聲脆響,而這響聲,應和著他說的話,好像是磕進了賀守成的心裡。
“大人,我們陳州啊,現在除了那些大戶,就剩下些老弱病殘和不願離家的了!自從一個半月前陳州不再下雨,到現在稻田荒蕪,人都快走光了。剛開始百姓還能靠著井水去灌溉糧食,可是這慢慢的連井水都快要乾枯了。百姓怕沒有水喝不敢再灌溉,只能買糧度日,而糧價也應景的漲了起來,他們就求到了知州衙門。可是,大人應該也清楚,每年的這個時候,糧倉按慣例是會將陳米清出的,然後得了銀錢在秋收的時候買進新米,所以糧倉里根本就沒有太多的儲備。但是為了百姓,下官還是上報情況,開啟了糧倉賑災,並且從其他的地方調糧。但這周圍受災的並不止陳州啊,附近的州縣也都沒什麼餘糧。下官就開始動員那些大戶,希望他們能將糧價稍微下降一些,支援一下州里的百姓,誰沒個困難時候啊?可是他們……”
賀守成說到這裡就說不下去了,自己這個官兒當的也挺艱難的,受著低下小吏的氣不說,還受著那些大戶的氣!
“那廣惠倉著火是怎麼回事?”聽著賀守成半說半推卸責任,龐昱頭疼的敲了敲桌子,快速的把話題引到正軌。自己坐這兒可不是來聽這知州當得是多麼苦的,身為一個官,壓不下轄內的大戶,這賀守成也是夠無能的!
“大概七天前,下官好不容易派人在附近的州縣購進了二百石糧食在傍晚的時候運進廣惠倉,打算第二天繼續開倉放糧,但當晚,廣惠倉竟然燒起了大火!二百石糧食顆粒無存!沒有辦法,下官就只能抓來守糧倉的倉吏張省元問詢。可他牙關咬得死緊,除了冤枉什麼也沒說,下官認為他的嫌疑最大,就將其關在了州府後牢中。”將一切能交代的都交代了,賀守成也看出龐昱現在沒有處置他的心,情緒稍稍的穩定了些,才敢抬起頭看龐昱的臉色。
“賀大人先請起,本欽差大概知道是個什麼情況了。”示意聽竹將賀守成扶起來,龐昱站起走到門外看了看天色,與之前受到刺客襲擊的那天不同,陳州的太陽就像是永遠燃燒的火爐一樣,映照著一方藍天。
“那大人,您有什麼辦法麼?下官現在真的是黔驢技窮了!”賀守成對著聽竹拱拱手,慢慢的走到了龐昱的身邊,瞧著他望著遠處,不知道他心裡在盤算些什麼。
“我?也就是那麼幾步吧!你派州府的衙役去街上貼告示,就說朝廷派欽差下來賑災,於明日辰時派糧,按照戶籍分發,凡家有米超過半鬥者,不得前來領取賑災糧,違者重打二十大板。再將陳州管戶籍的小吏給我找來,將上面的大戶和逃災之人剔除,整理出來一份名單,按每家每戶半鬥糧食分發,看看要給出去多少!”
視線轉向賀守成,龐昱看著他有點呆住,搖了搖頭。這是目前自己和柳長興能想出來的最公平的方法了,可是看賀守成的樣子好像不怎麼能接受啊!
“大人,這是不是過於繁瑣啊!”從來都是直接把糧食搬出去發給眾人賑災,賀守成還沒見過這樣的分發措施呢!不說別的,光是整理戶籍,就要好久。
“繁瑣無所謂,重要的是讓百姓都有糧吃。”龐昱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做,這是他第一次賑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在看到那個流淚的老人之後,他心裡想的不再是在這裡如何大展宏圖,而是怎麼才能讓那些百姓吃飽肚子。
“可是,我們府裡一共就二十三個人,按照您的佈置,好像人手不太夠啊!”瞧著少年欽差那要為百姓謀福祉的堅決,賀守成內心雖然受到撼動,但還是有所猶豫。這樣的方法雖然能夠保證一時的公平,但真的能夠施行下去麼?不說那些大戶,就是大戶家裡的僕人來要糧,你是給還是不給?
“沒關係,我們這裡識字的人不少,這樣的活兒也可以交給他們。哦,對了,那些在大戶人家裡作威作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