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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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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暮秋時節,天才亮,薄霧瀰漫,世界是淡青的,朦朦朧朧,本來就是偏僻的小城,越發得蕭條。冷冷清清的大街上,一青衣男子牽著一匹墨黑色的良駒緩緩走著,街道兩邊幾個賣早點的攤位上零星坐了幾個人都默默無語的扒拉著各自碗裡的吃食。王勉微嘆了口氣,摸摸馬的額頭,仍自往前走著。眼前的青石板路筆直的伸向遠方,他卻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往哪裡去。

五年了,五年的時光匆匆而過,足夠人們忘卻許多東西,然而卻有些你想忘卻總也忘不掉的東西深深地刻在腦海裡。例如纏綿與分離,誤會與傷害。如果不是父親臨終時的那封遺書他可能永遠也不會知道當年華陽紫陌為了保護他付出了多麼大的犧牲。當年皇太后的一句:如此汙穢之人豈可葬入皇陵,還不盡快拋到亂墳崗裡去。讓他在為父親守孝的三年中想盡了辦法四處託人打探華陽紫陌埋屍的地點,然而卻全都沒有任何訊息,無奈之下他只能用華陽紫陌遺下的衣物為他做了個小小的衣冠冢,每到知時節向著遠方遙遙祭拜聊表心意。

恍惚間,一道柔和的女聲自耳邊響起:“卓兒乖,別哭了,孃親帶你去看舅舅。”

王勉循聲看去,見一粉衣少婦正背對著他輕哄著懷中的孩子。

“流……珠……?”王勉遲疑的喊道。

那少婦吃驚的回過頭來,果然,正是五年未見得流珠。

王勉從未想過會在這種偏僻的鄉村小鎮遇到多年未見得故人,欣喜之下說起話來未免有些磕磕絆絆:“流珠……真……真好,沒……沒想到……”

不料流珠只是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公子,認錯人了。”說完,便拿起包裹,匆匆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流珠……,我知道是你,你好嗎?我只想和你說幾句話……”王勉忙一把拉住她,急切的說道。

“大膽,你做什麼,快放開我娘子!”一個高大挺撥的男人從遠處跑過來,厲聲喊道。

“歐陽明浩?你是歐陽少將軍?是我,我是王勉。咱們見過的。”王勉驚喜的喊道。

“原來是王大人,有禮了。”歐陽明浩抱拳回道,不過他顯然沒有同王勉敘舊的意思。只見他把流珠懷裡的孩子接過來,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攬著流珠,道:“王大人,我們有事,現行一步。”說完,他們夫妻二人便帶著孩子沿著街角的小路匆匆離開了。

“奇怪了,走親戚怎能走那條路呢?”一直埋頭炸油糕的老伯抬起頭輕聲嘀咕了一句,又把頭埋進了油鍋裡。

“怎麼不能走?”王勉順口問道,心卻陡然地疼痛一下。長久埋在心底的疼痛如葛藤般絲絲縷縷纏繞出來,將他的一顆心密不透風的緊緊裹住。

“那條路啊,只能通往一個地方,看……”老伯伸手一指“就是山頂的寺廟。哪有到寺廟走親戚的嘛。”

王勉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不遠處幾個飛簷的屋角穿破濃霧刺了出來,王勉大腦“嗡”的震盪了一下,心中豁然明亮。他向老伯道過謝後,上馬飛奔而去。

接連幾天的大雨使本就難走的山路愈加泥濘起來,王勉見前路曲折難行便將馬託付給山下的農家,自己深一腳、淺一腳,淺一腳、深一腳跌跌闖闖的走向遮掩在紅楓深處的寺院。

王勉痴望著門楹上俊秀恣意的字型兩行清淚無知無覺的淌了下來。“原來你沒死,太好了,你真的沒死……”空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巨大的驚喜之後又是一陣悵然。卿然,你會原諒我嗎?卿然,可不可以原諒我?

接連不斷的嗡嗡的誦經聲迴盪在寺院的上空,冉冉檀香縈繞著大殿,王勉小心翼翼的盯著那些神情肅穆的僧侶,生怕一個不小心錯過了去。這個不是,不是,這個也不是……激盪的心又沉沉的落了下去,王勉再也難以掩飾心中的失望,疲憊的身體慢慢癱軟下去,視覺漸次昏暗,只能感到一陣接一陣的冰冷。

王勉彷彿站在一個巨大的空間裡,他茫然失措的環顧四周觸目所及一片荒涼。前方似是有一個人,朝著他淺淺的笑,像是天邊的浮雲,飄散不定。一個淡定的聲音自他耳畔響起:“人既去,莫相尋。人既去,莫相尋……人既去,莫相尋……”那個人又笑了,只是這次的笑更遠、更空,像氤氳在紙上的淡墨水粉,漸漸的淺,漸漸的淺,全都沒有了。

“施主,施主,快醒醒,您睡在這兒會著涼的。”

天色漸漸的變暗,小僧人看見王勉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