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
然後他站起身來,將身旁的青竹傘遞給樓牧。
“我不喜欠人恩情。”他平緩如水地道,“如今雨正大。公子帶了傘再走。”
還書生……還真是迂腐得緊啊。
樓牧扶額,只好接了傘,點頭道:“多謝。”
“不客氣。”那男子看住樓牧的眼睛,頓了一頓補道,“這樣我們就誰也不欠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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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牧回到農戶家裡時,那農戶畢恭畢敬站在廊下,道:“熱水燒好了。”
樓牧把懷裡的餛飩取出來,道:“現在就下了它們。”
他吩咐完畢收起傘,走進屋來。
雲棲依舊看著屋頂,姿勢都沒有變過。
樓牧將傘倚牆靠住,走到他身旁坐下。
“馬上就能吃餛飩了。”他道。
“謝謝。”雲棲回頭看他一眼。
樓牧忍不住逗他,故意驚歎道:“我救了你一命,還給你買餛飩吃,光一句謝謝怎麼夠?”
雲棲皺了皺眉,道:“我已經許諾過下輩子會報答你,絕不會食言。”
樓牧不料他還是會說出這樣一句生無可戀的話來,心中焦急。
“今生債今生償。誰要你下輩子報答我?”他叉腰忿忿道,“況且你殺了這麼多人,死後必下了十八層地獄,怎麼可能再轉世有下一輩子?你這不是存心唬我麼?”
雲棲瞪他一眼,不耐煩道:“那你要我怎樣?”
樓牧笑著俯身抱住他,在他臉上蹭了一蹭,一本正經道:“我要你這輩子在沒報答完我的恩情之前不許死。”
雲棲愣了一愣,神色似水,似乎有些滯緩婉轉。
“我傷重如此,無人能妙手回春。”許久之後他輕聲道。
樓牧側頭,看住他。
“你在騙我。”樓牧道。
雲棲神情微微一動
樓牧探話得手,剛想追問,外頭的農戶道:“公子,餛飩煮好了。”
樓牧想了想,覺得以雲棲的性子,還是待他溫柔些容易得手。
於是他起身將雲棲靠床扶坐好,把餛飩端了進來,重新在雲棲身旁坐下。
“好香。”他舀起一隻餛飩,故意湊到嘴邊悠悠吹了一口氣。
嫋嫋熱氣撲上了雲棲的面孔。
雲棲眼睫隨之顫了顫。
“想不想吃?”樓牧賊笑。
雲棲垂睫,微微咬了咬下唇。
樓牧眼珠連轉,側身就將餛飩挪得離雲棲更遠了一些。
雲棲神色不定地看著他。
樓牧笑得更歡,伸頭就將自己的雙唇對準雲棲。
“你親我一下,我就給你吃一個餛飩。”他壞壞道。
雲棲大概是沒有料到樓牧會講這樣一句話,一時瞠大了眼睛。
“你親過人嗎?”樓牧笑眯眯地問他。
兩人此刻貼得極近,他這一開口,暖暖的水汽氤氳浮出,一層一層染上雲棲的雙頰,一直染出了淺淺的紅。
“你好像害羞了。”樓牧離他又近一分,輕笑半聲補道,“我猜你一定沒怎麼親過人。”
雲棲背靠床柱,無路可退,只好又咬了咬唇。
一雙薄唇被咬得愈發水嫩潤澤,就在樓牧眼皮底下晃來晃去,瞧著比那一碗餛飩還要鮮香怡口。
樓牧心頭一蕩,再也忍不住,低頭直接貼上了雲棲的雙唇。
雲棲的呼吸聲,深深淺淺,比秋天一地的落葉還要紛亂。
可樓牧卻覺得自己的心,比夏日無風的午後還要寧靜。
好像海枯石爛般長久,又好像只是白駒過隙的轉眼一瞬。
樓牧有些恍惚。
然後他感到自己端著餛飩的手腕被人捉住。
他不由停了輕吻,回頭。
那是雲棲的手。
“現在我可以吃了嗎?”雲棲低低問他。
樓牧噗哧一笑,回過頭來嚴肅道:“不可以。”
雲棲一愣,有些惱怒地道:“我親都親了,為什麼不可以?”
樓牧一板一眼回道:“我是讓‘你親我一下’,可剛才明明是‘我親了你一下’。算不得呀!”
他話雖這樣說,卻重新舀了只最大的餛飩,送到雲棲唇邊。
雲棲瞪他一眼,張開口來咬住餛飩,咀嚼幾下就吞了下去。
樓牧忙勸道:“你慢些。小心噎著。”
話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