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沒有悲喜,她說:“他傷了我的雪雁,我不開心。”
她聲音一直那樣清冷,一直沒有起伏,他聽不出,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很不開心。
蘇子時靜靜彎下身去拾起玉水紙,抬起眼來,澀然問:“風姑娘,你可還有什麼記憶?”
寂靜之下,仍見風九天一臉被刀劈了樣子,雙手顫啊顫。
不止雙手,她整個人都如落葉一般在顫啊顫。
有什麼記憶?
你居然問小爺有什麼記憶?!
當然很有記憶!
衝!霄!!樓!!!
風九天啊地一聲,驚天動地一場怒吼:“大宋違章建築!衙內何在!!”
落葉簌簌地又抖落了一片。
梅花堂裡,風九天渾厚而響亮的聲音透著粗獷的蒼涼,不斷迴盪著,迴盪著,迴盪著……
大宋違章建築!衙內何在!!
衙內何在!
衙內何在……
在……在……
蘇子時:“……”
包拯:“……”
公孫策:“……”
☆、十一
當晚。
寂靜的深夜有些不和諧。
遠處輕微響起諸如砰砰哐當類似鼠竄房梁的聲音,若有睡得不深的,很容易便被擾了清夢,疑心小賊夜訪,盜去地底倉庫的上好貨色。
開封府,展護衛的室房。
白玉堂乾淨利落地一腳踹開木門,再利落乾淨地一腳把木門踹回門框。
木門吱呀了一聲,第二聲響了半聲就啞了。
頗有年久失修之感。
屋內一張書案,一方几案,一床軟塌。
乾淨簡單。
但是,莫名地透出一種……
寒磣。
一床素色錦衾帶著風聲迎面罩來。
展昭眉頭緊鎖,倏地睜開雙眼,右手一把掀開錦衾。
若不是昏沉中瞥見一抹白衣,展大人的下一個動作估計就是巨闕出鞘拔劍相向。
但展大人現在這個狀況,即使巨闕出鞘拔劍相向,也對白五爺產生不了多大的威懾作用。
因傷口微有感染,展大人正在略略發熱,方才一剎過度緊繃,一剎又徹底放鬆,估計有點彈力性質的反作用,這反作用估計又有點過了頭,夢裡夢外的氣息便有些交纏不清,一雙半眯的貓眼裡竟顯出一絲難得一見的迷茫。
白玉堂:“……”
展昭:“白兄……”
白玉堂:“……”
展昭:“白兄這是……”
白玉堂:“閉上嘴,往裡靠。”
展大人在夢裡夢外的交界處茫然了一會兒,往塌裡挪了挪。
白玉堂一撩衣襬,翻身上塌。
展昭:“白兄……”
這個情景實在有些令人毛骨悚然,悚然得展大人被迫清醒了幾分,在心中估摸了一下白五爺夢遊的可能性,遲疑了半晌,開口提醒:“這是展某的床榻。”
白玉堂瞟了他一眼,隨即鳳眼一閉,順便將錦衾再往他身上罩上去,這回倒是小心了些,沒再碰到那人的左臂。
展昭:“……”
白五爺皺皺眉,抿抿嘴:“笨貓吵死了。睡覺。”
展昭:“……”
展大人終於完全清醒了。
清醒了的展大人,清亮眼底緩緩浮起些許黯然,黯然漸漸沉了下去,如淵似潭一般黑得深不見底。
——這石墜,是白玉堂送與柳逝兒的。
沒能護好石墜,是他的疏忽。
雖然不過一二年間,但有些記憶,仍然太過久遠。
而很多事情,展昭沒有刻意去記住,也便任自己忘了。
其實那一日,再尋常不過。
那素衣的女子微微看向窗外,有些不在意地輕聲呢喃:“生辰?”
良久,回過神:“忘了。”
白玉堂微笑道:“那也無妨。現下給了你便是。”
不錯,這般尋常,他卻一直記得。
——白五爺的微微一笑,原來也不總是欠扁的。
這如意脫兔石墜,是白玉堂親自挑了的,想來成色必然不錯。內有暗格小口,也是那人所設,本便對機關八卦之術有較深造詣,設個暗格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
——那人,做石墜時,很上心。
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