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了會屋上樑柱,有些倦了,復又閉上眼。
一夜無夢。
話說回來,展大人一夜無夢,不代表開封府眾人也一夜無夢。
原因如下:
連日下來,出現了這麼一副景象。
展大人神思恍惚,神色黯黯。
白五爺面色陰沉,冰寒水凍。
這五爺,心情很不好,不好得眾人戰戰兢兢,冷汗涔涔,每日每夜身後都涼颼颼地泛著冷氣。
情況已經嚴重到如此地步:
在拔下公孫先生的一根鬍鬚與抬眼盯著白五爺五秒的選擇之間,眾人不約而同地犧牲了前者。
當然。
也不是所有人。
公孫主簿提著水,淡定地白著臉把花圃澆了一圈,再踱著步回房整理案件。
包大人端著兔毫茶盞,淡定地黑著臉站在花圃旁賞了一會秋海棠和木芙蓉,再踱著步回堂批閱公案。
風九天盯著五爺沉著臉端著藥在開封府裡晃盪,眼裡日月星晨輪了一遍,手肘擱上蘇子時的肩膀:“此真真乃小爺畢生願望是也,想不到有生之年能夠親眼見證。”
蘇子時:“……姑娘的夙願是見證五爺心情不好?”
風九天白了他一眼:“小爺我鴻鵠壯志,燕雀焉知!”
不過話且接上說回來,自從白五爺抱了床被子入駐開封府,展大人的傷情確實好得快了些。
幾日下來,展大人發熱完畢,眸間也就更加坦蕩,神思同樣更加清明。
觀察如下:
一,白五爺幾日來,除了“閉嘴”跟“喝藥”,很難再尋出什麼正常的話。
二,估計是他近來本便不怎麼正常,是以也沒給展某一個好臉色看。
反思如下:
一,既是展某理虧在前,果真應該先開了口,同他說明白。
二,若是白五爺主觀上心情不好,客觀上影響了案件進度,委實不妥。
正好小貨行街的張嬸昨日來探望,將那先前提到的桂花酒抬了兩壇送來。
只是戌時,仍不見那人的身影。
月色正好,便去長夢軒問了一問,卻被告知,五爺往清風樓去了。
清風樓?
展大人有些躊躇。
於是乎。
東十字大街。
清風樓下。
展大人目不轉睛地盯著牌坊門,左手提著一罈桂花酒,右手也提著一罈桂花酒。
姑娘們往樓下一望,呀,稀客!
看這筆直而僵硬的站姿,是何等惆悵。
幾個很有閒情逸致的姑娘一提繡花裙子蹬蹬地從閣樓上下來,圍著展大人繞了一圈,紛紛笑道:“今日哪陣風呀?”
然後。
展大人抬起頭,同樣春風和煦地笑了一笑,放下左手的桂花酒罈,舉起右手上的桂花酒罈,開了封,雙手一抱,一仰頭將酒猛灌了下去,還未來得及嚐出個什麼味道,就被嗆得一陣咳嗽。
姑娘們有些錯愕,錯愕完了心中很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