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終究不在我身上。」
翠山行以為得到答案之後會感覺解脫,但他錯了,那一刻心臟劇烈地抽痛起來。
蒼抬起手在他眉間輕撫,試圖抹平那細碎的皺褶,低聲道:「別露出那樣的表情。」
翠山行愣愣道:「什麼表情?」
讓人心疼的表情。
一瞬間,蒼很想低下頭,把那人咬得死緊的唇吻開。
可是他知道小翠害怕,方才貼上他的唇時,他抖得厲害,卻不全然是因為情動。
隱約能猜出對方抗拒的原因,他不願嚇著他,也沒打算放棄。
慢慢來罷,他心想,唇邊露出一抹輕笑。
蒼拉著翠山行,讓他坐到床邊,「想不想聽無雙的故事?」
翠山行點頭道:「嗯。」
「我十二歲那年,與蓮華、善法一同溜出門遊玩,行到一處古宅附近,忽然聽見裡面傳來悠揚的琴聲,那首曲子名為《雨沐青蓮》,往日家中琴師也彈奏過,卻萬萬不及那人的千分之一。」想起舊日情景,蒼微微一笑,「我們三人好奇對方身分,善法便把蓮華扛在肩上,讓他透過瓦牆縫隙偷瞧,我從雕花木窗中望去,這才發現彈琴之人是一名玄衣青年,容貌清俊,神情冷淡專注,我從未見過那樣的人,一時竟移不開眼。」
「蓮華年少愛胡鬧,在外面喊了一聲,隨後拉著善法一溜煙跑了,我見那人抬頭往這裡看,索性踏入院子裡,詢問他名姓,他說他叫藺無雙,發現我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把古琴,又問我會不會彈,我平時在家學的是孔孟老莊、詩文書畫,練武只為簡單防身,至於琴,在遇見無雙以前,那是從來沒有想過的。」
「我央著他教我古琴,他考慮了一會兒,點頭應允,此後蓮華和善法便時常掩護我溜出門,尋他學琴,在那宅子裡往往一待就是半日,從來也不覺得膩,無雙什麼都懂,琴棋書畫、詩酒劍茶,樣樣精通,對於那些古書典籍,他總能說出與夫子不同的論點,可又與我心中所想契合得很。」
「他有一把長劍,名喚明玥,掛在書房裡,誰也不允許碰,有一回我偶然看到他在院中舞劍,那一樹桃花如粉如霞,如錦如緞,飄落在肩上發上,隨著雲逸劍氣飛散成雪,他練得大汗淋漓,紅色的眉眼更顯俊麗,發現我來了,收劍當胸,迎風而立,朝我淡淡一笑,我呆立在一旁,當時只想如此之人,當真世上無雙。」
「那是他唯一,也是最後一次在我面前使劍,他不願教我劍法,只將內功心法悉數傳給了我。過了三個月,他忽然向我告別,說要閉關練功,七個月後方能回來,他看起來很歡喜,我卻有點難過,那段日子裡,我們一年只有五個月能見面,其餘時間,連我也不知他身在何方,總算,漸漸明白了什麼叫做想念。」
他頓了頓,低聲道:「……想念就是當整個天下在你眼前,你卻寧願放棄一切,只為了與他並肩。」
翠山行心中一動,「半年相聚,半年分離,也難為你了。」
蒼微微一笑,續道:「幾年後,無雙修道完滿,劍法有成,已不再需要七月閉關之期,他與蓮華善法二人一齊進入皇宮任職,蓮華長大後,性子沉穩許多,加上武功高強,被指派去擔任禁宮侍衛,無雙則成為皇子的師傅,偶爾教教他們簡單的拳掌功夫,那柄明玥仍掛在房裡,我曾問他為何不在殿前考試時使劍,憑他的劍法,作侍衛統領亦不成問題,無雙卻說自己再也不會用那柄劍了。」
翠山行問道:「為什麼?」
蒼道:「他說明玥已斬該死之人,從此無須出鞘。」
翠山行道:「何人該死?」
蒼緩緩道:「罪惡坑第一惡首,狂龍一聲笑。」
翠山行道:「藺無雙殺了那個人?」
蒼點頭道:「是。但無雙為此也身受重傷,險些喪了命。」
翠山行聽過師父提起這個名字,似乎說對方性格喜怒無常,殘忍狡猾,「我師父曾和他交過手。」
蒼神色一動,沒想到又多了一件巧合之事,挑眉道:「當真?結果如何?」
翠山行回想道:「當時狂龍與人決鬥,恰好讓師父撞見,插手援助,期間也與狂龍過了幾招,想來應是勝了,師父提起此事時已過數月,無法確定當時是否受了重傷。」
蒼點點頭,似又陷入思考。
翠山行道:「若你還記得藺無雙何時離宮,與我和師父見面之日兩相對照,便可知是否為同一人。」
蒼沉吟道:「無雙雖不喜皇宮嘈雜,但他擔任皇子師傅,每日皆需授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