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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在蟠桃園管桃子的桃葉是跟寧鎮懷混得最熟的女仙,兩個人在一起也廝混了兩千年。阿懷醃的各色果子,釀的各色果酒可是天上一絕,桃葉沒事時就往妙手園跑,賴在園子裡蹭吃蹭喝。

吳缺上天的時候,恰逢蟠桃園果實成熟,桃葉怕有人來偷摘,一步也不敢出園子。好容易等各路女仙把桃子採完,已經是百年過去了。

這天清早桃葉送完各路仙人,立刻駕著雲一路從蟠桃園殺到妙手園中。桃葉剛從雲頭上落下,就一刻不歇地奔到梅花樹下,三兩下從樹根下挖出幾壇果酒,拍碎封泥,蹲在樹下旁若無人地大喝起來。

寧鎮懷坐在不遠處的亭子裡,看她一通牛飲,笑道:“你是桃子變的,還是酒麴變的,怎麼饞成這副模樣?”

桃葉灌下罈子裡的最後一口梅子酒,臉色酡紅地站起來,嘿嘿笑了兩聲說:“想了一百年,今天總算喝到了。”她一手提著酒罈,另一隻手指著寧鎮懷說:“我算是白認識你了,也不知道託人送些酒來給我。”寧鎮懷搖搖頭,說:“我的酒,要是託人送,哪裡還能有你的份,早就被南極仙翁那幫老頭子搶光了。”

桃葉扔了手上的酒罈子,又蹲□去刨樹根下的酒,寧鎮懷走過去把她拉起來,說:“就這麼幾罈子,你都喝光了我怎麼辦?”

桃葉正想說話,聽見園子門吱呀一聲,兩個人一起回頭望向園子門口——正看見吳缺推門進來,今天他穿著一身天青色衣裳,腰上繫著月白的帶子,整個人乾乾淨淨的,像是霧氣中的如黛青山。

桃葉沒見過吳缺,這會兒酒勁也上來了,暈乎乎地扶著寧鎮懷問:“這個是誰?”寧鎮懷看見吳缺,眼睛裡隱隱地有些波動,很快又平復下去了。他把桃葉拉到亭子裡去坐著,轉身嬉皮笑臉地湊到吳缺身邊說:“美人兒,怎麼今天來得晚了?”

桃葉用手捂著發燙的臉,暈頭暈腦地看著寧鎮懷賴在那個青衣散仙身邊,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人的臉,那是多少年前了,那時候這個藥園子裡也有一個乾淨俊秀的散仙,常常穿著一身湖藍衣裳,安安靜靜地坐在這個亭子裡,微笑著看阿懷往梅花樹底下埋桂花釀。

那邊寧鎮懷膩著吳缺一路走進玉瓊花叢裡去了,桃葉只覺得睏倦,靠在亭柱上睡過去了。等她再醒來時,已經不見了那個青衣的散仙,只有阿懷歪在園子中間金梅草編的吊床上,似睡非睡地躺著。

“阿懷?”桃葉喝多了酒,口渴得很,拖著腳走過去說:“有茶沒有?”寧鎮懷閉著眼,伸手掐了個法訣,憑空從懷裡掏出一包果子來遞給桃葉說:“新結的翠棗,比茶如何?”

桃葉歡天喜地地接過來,吃得不亦樂乎,吃了一陣,又想起來吳缺,就問:“那小散仙是誰?好乾淨的模樣。”寧鎮懷依舊閉著眼,微微扯著嘴角說:“那是百年前來的黃連藥仙,你那時守在桃園,沒見著。”寧鎮懷說著說著翻坐起來,笑笑地看著桃葉說:“桃葉女仙,喝了我的酒,吃了我的果子,可否幫在下一個小忙?”

☆、難說

古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桃葉喝了三壇寧鎮懷特釀的梅子酒,吃了他一包翠棗,就被他當成了家養的跑腿小廝,讓她去給吳缺送東西。桃葉氣悶,說:“你要是想送,早上他來了當面送,何必找我跑這一趟?”

寧鎮懷笑得諱莫如深,說:“我這小散仙臉皮兒薄得很,當面送怕嚇跑了他,我可不敢。”桃葉聽得一陣牙酸,接過他遞來的東西一看,原來是新做的金梅糖,她鄙夷地看了寧鎮懷一眼,低聲說:“一包糖也好拿來送人。”說歸說,其實桃葉也知道阿懷是逼不得已,他出不了園子,就像有什麼法術壁障一樣,阿懷每次走出園子三尺以外的地方就會被彈回去,奇怪得很。她問過阿懷,阿懷只是搖頭,說他也不知道。

寧鎮懷讓桃葉送的東西很雜,有時候是他自己釀的桂花酒,有時候是園子裡新開的白蓮,還有各色新結的果子,寧鎮懷只讓桃葉把東西放在吳缺院子門口,也不讓她驚動吳缺,桃葉納悶,問他為什麼,寧鎮懷往嘴裡丟一個金梅子,壞笑著說:“水滴石穿,繩鋸木斷。”

桃葉偷偷摸摸地送了半個月東西,很好奇這個小藥仙是個什麼人物,就使了隱身的法術,每天坐在吳缺的院子牆頭看他。結果連看了半個月,發現這個藥仙每天只是一味地採藥煉藥,日子過得乏味得很。這也沒什麼,但誰家的散仙手底下也有一個仙童服侍著,像採藥燒火這種事情只要吩咐一聲就有人來做。可這個吳缺就一個人蹲在院子裡,用不知哪一年的藥仙留下來的一口小火爐慢慢熬藥,看火小了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