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晚雖是晚,好在還不算太遲。
至少,幸得及時攔阻南宮烈帶走爹爹的屍身。
否則,那些被掩蓋之事,恐怕將再也無跡可尋了。
暗自盤算著,司徒尊挑著鳳眸,斜睨著雙目微闔,絲毫不為所動的南宮烈,唇角一勾,冷冷一笑。
「哼,原本先父有令,命我不得輕易與你交手……」
提及先父,捕捉到南宮烈近乎痛苦的面部抽搐,掛在唇邊的笑轉而苦澀。
「可是,不論是何理由,出於何種目的,擅闖一族禁地,私開皇陵,挪動先皇遺體……呵呵,你果然不同凡響,當真敢作敢為,以上種種皆屬禁忌,條條都是死罪……」
此話一出,在場四人神色各異。
志軒與靳伯的不安,襯托著司徒尊意義不明的笑,以及南宮烈暗沈而幽靜的冷。
聽了他挑釁之言,南宮烈雖始終一言不發,渾身卻漸漸散發出難以抑制般地駭人殺氣。
被隱忍的殺念,南宮烈置若罔聞地側身跨前一步,卻被橫於身前的長臂攔住去路。
「你如此任意妄為,漠視一族鐵律,既然被我遇上,又豈能簡簡單單放你就此離去!」
熟悉的五官,熟悉的臉孔。
儘管有著截然不同的神情,卻還是與雙臂間的冰冷無息的容顏再一次重疊在一起。
胸口有一團深邃的痛,如火焰,如寒冰,如針刺,如刀割。
似怒非怒,似恨非恨,悲喜難辨,也不懂得如何形容。
僅只是荒謬的灼熱地,焚燒著整顆心。
深深地深呼吸,情不自禁地收攏手臂。
恨不得將懷中冰冷的人兒,就此融為一體。
南宮烈仰天幽幽長嘆,嘆不去糾結的愛恨。
「……讓開!」
由上而下的嗓音,如壓抑後的低吟。
可目的未達,司徒尊又怎會輕易放之。
「讓不得!」
不假思索地寥寥三字,挑起凌厲殺氣,而司徒尊卻不甚在意地繼續“火上加油”!
「若是……你願放下爹爹的屍身,我倒是可以放你一馬。」
刻意加重“屍身”二字,果不其然,見到南宮烈驟變猙獰的扭曲面容。
瞭然於心的結果,牽動了心中多日來不斷否決的猜想。
然而,僅只是短暫的分心,攔阻的手臂卻被向上驀然一撩。
「呃、南──南宮烈!!」
大喝一聲,倉惶回頭也只可見一抹青煙遁入水幕。
咬牙切齒地瞪著波瀾漸靜的水壁,司徒尊不甘心地咬著唇瓣,虎牙磕破朱唇卻毫不自知。
唯有被鮮紅點染的鳳眸,閃動著幽藍寒光。
「想走,沒那麼容易!」
他尚有多個疑問未解,還有……
冷家一夜滅門之事,也有太多難以解答的疑點!
決不能一時心軟,就此放任南宮烈離開!
如此想著,司徒尊長袖一擺,雙足一點。
下一刻,已然沒入幽幽碧海之中。
「少、爺……」
見此情景,回過神的靳伯也尾隨而上。
獨留下進退兩難的志軒一人,佇立於深海之內。
事情似乎遠遠超越理解,變得錯綜複雜。
主子並未提及太多,而南宮烈,原本便不是善於親近之人。
若非先父遺命,他也不會徘徊掙扎於忠孝之間,而難以抉擇。
當初,要不是主子將計就計,他最終……恐怕唯有一死方可了斷這等忠孝孽緣。
可是,就在前一刻,他開始有些糊塗了。
一直宣稱要向先王復仇的南宮烈,居然以一種近乎悲痛欲絕的神情抱著先王的遺體……
太多不解令志軒舉步不前,凝著大開的石門,志軒想起司徒尊多次欲言又止的模樣。
先不說主子究竟有何謀算,僅只是連番破除禁忌的舉動,對族裡而言已可謂驚世駭俗。
不過,話又說回來。
若他沒記錯,方才主子說過,唯有皇室一脈獨門內功才能開始這扇門。
那麼,南宮烈……究竟又是如何開啟這扇石門的呢?
難道是……
*
龍神島上錯綜複雜一團亂,可此刻身處揚州的冷傲竹與馳風,也是莫名其妙的一團糟。
原本,他二人僅只是想一明一暗,將展末年送回嘯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