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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再清澈卻又脆弱的像是一根錦絲,而是如同天際的星辰,閃爍出明亮的光芒。

她轉動著那雙眼,看向未知的黑暗。

——卡俄斯。

她的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一個字的用嘴唇做出它們的口型。

卡俄斯伸手,從霍克特懷中接過了她。

“我在這兒。”他輕聲說。

但她是聽不見的,在很久很久以前,她的口鼻耳都已經被封印住,她聽不見也說不出,在長久的黑暗中,她跌跌撞撞,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不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在經過太為漫長的歲月後,她甚至記不清自己是誰。

卡俄斯——她只記得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所帶有的氣息,和這個名字對自己的意義。

她伸出手,掌心蹭上他的臉。

是溫暖的。

他活著。

她用手指一點點仔細的摸索他的臉龐,用指尖撫過他的耳鬢,他還活著,真好。她撫摸過所能觸及的每一寸,終於,放緩了力道。

鮮血從她的嘴角一點點湧出。

——好痛,我好痛。

她喃喃“說”道。

她不知道這種疼痛從何而來,是這具身體上的痛楚,還是來自其他的地方。她只是覺得疼,疼的她體內的每一根神經似乎都在抽搐,在終於松去了心裡繃住的唯一絲絃後,這股疼痛越發強烈,彷彿要吞噬乾淨她的每一滴血肉。

疼。

她的手,攀上卡俄斯的手臂,掌心的鮮血印染出腥紅的花朵。

——殺了我,好不好?

她一字字慢慢的“說”。

——殺了我。

事情還不到這個地步,女子的雙腿和脊椎雖然斷了,臟器也被割裂,但如果現在立刻前往最近的城市,找人醫治,也許她還能保的住這口氣。

可能保的,也只是這一口氣而已了。

平緩的環山公路上,汽車在平穩的飛馳,車內,女子安穩的躺在卡俄斯懷裡。她腹部上的裂口,被暫時包起,鮮血仍然不停的滲出,頃刻間就染紅一片。滲的多了,便漸漸凝聚成滴,從邊緣淌下來。

殺了我……

殺了我……

她仍舊在呢喃,無聲的,執著的,乾燥皸裂的嘴唇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這三個字,彷彿永無停息。

卡俄斯注視著她。

車窗外,景物在飛馳,偶爾割裂了光線,便帶來一陣的陰影。紅色的眼眸,在這片陰影中,暗的幾乎失了顏色。他仔細的歸攏著她的亂髮,當光亮重新透進車內時,最後一縷髮絲,撫平在他的指下。

“掉頭。”

他靜靜的,開口說道。

那車,原本是沿著環山公路往下去,掉頭後,就是往山頂去了。在距離山頂還有最後一點距離時,車子在轉彎處停下,熄滅了引擎。

卡俄斯抱起她,步出車外。

他走完那段路,在山頂,在這距離天空最近的地方,他把她的臉按進自己懷中,一併,也將她挪動的嘴唇,按進了自己的胸膛。

蒼藍天空下,卡俄斯懷抱著她站在那兒,似乎成為了一尊凍結的雕像。

不知何時出現在拐角處的黑貓,它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過去,蹲坐在他的腳下,輕輕甩著纖長的尾巴。

一個女人的性命,和幾百人乃至幾千人的忠誠與性命相比,是個簡單的選擇題,而選擇的後果,是永遠的城。

霍克特倚在車旁,他看著這一幕,然後別開目光。

那天,直到最後,康迪的下落也沒有找到。蘭帕特稍後又派了許多人去搜尋,仍然沒有找到他的蹤跡。他似乎就這樣消失了,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那片深深的海域中。

女子的遺體下葬了。

葬禮很簡單,一口木棺,一段禱文,就這樣葬在了一棵櫻花樹下。而沒有和屍體一起下葬的,是一團粉色光球,那光球自遺體的額心飄溢而出,小小一團,光亮卻極盛,耀眼奪目。

而這光球自出現的一刻,便被卡俄斯收進了掌心。

遺體下葬後的第三天,戰爭的號角,徹底吹響在了地平線的每一寸土地上。與這場戰爭原本無關的各個國家,在嗅到了利益的羶味後,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它們暫時還未動手,不過假如這場戰爭繼續下去,它們的加入不過是遲早的事。

但是這些,與蘭帕特現在,沒有太大的干係。

正確說起來,蘭帕特幾乎已經從亞歷山大身邊調開,專門派去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