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俄斯了。而戰爭的號角吹響以後,卡俄斯已經放手一切事,基本不再過問任何的進展了,所以無論是現在正如火如荼的局勢或是一觸即發的利益爭奪,都與蘭帕特沾不上邊。
蘭帕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事實上,他覺得伺候卡俄斯先生這件事本身,從某種程度上,還要更具挑戰性的多。
特別是當需要牽扯到霍克特的時候。
早晨七點,他託著手裡的早餐盤,站在一扇雕花木門旁。花園裡的樹梢上,小鳥正在鳴叫,清脆婉轉,可惜的是絲毫緩解不了他的緊張情緒。
其實托盤裡的早餐很簡單,一杯水,一杯牛奶,外加一份夾著火腿起司的三明治,還有幾小碟的餅乾和蛋糕——以及,藏在牛奶杯後的一小瓶伏特加。
他深吸口氣,敲了敲門。
片刻後,門開了。
蘭帕特很明智的沒有抬眼,因為他知道來應門的人是誰。他微彎了腰,遞上手裡的餐盤。才剛遞上去,兩根修長的手指便從餐盤裡提起那支細長的伏特加瓶子,放到蘭帕特眼前,湊的很近,再差幾寸就要戳到他臉上了。
果然,蘭帕特不由苦笑。
“以後,他的早餐裡,不允許再看到這個。”
“是。”
蘭帕特恭敬應道。
托盤被取過去,門隨即關上了。蘭帕特瞧一瞧手裡的瓶子,其實這只是一小支而已,真倒在嘴裡還不到一口的——不過,誰讓先生不允許呢?您認命吧,霍克特先生。
門內,淡米色的大床上,男人還在沉睡,為了躲避不知何時照射過來的陽光,他幾乎整張臉都埋在了枕頭裡,健碩的手臂伸出被子外面,古銅色的面板稱著身下淺淡的顏色,有一種近乎強悍的誘惑。
卡俄斯把托盤放到桌面上。
然後他走過去,單膝跪到床上,從枕頭裡挖出男人的臉,俯下身親了過去。男人睡的正香,不是太情願,但被親了兩下後,他的神智略有清醒,迎合著探入他嘴中的舌頭,糾纏了一會後,瞌睡蟲算是徹底沒了。
霍克特睜開眼,望進這一片清晨最美好的景色中。
“起來吧,人類。吃過了早餐再睡,嗯?”
“……蘭帕特來過了?”
卡俄斯輕笑:“你說呢?”
完了。
從床邊撈過一條褲子套上,霍克特赤著腳走到桌邊,往餐盤上一掃,無力了。其實他也沒有一大早喝烈酒的習慣,他要那一小瓶伏特加,只是為了這牛奶罷了。
抱怨歸抱怨,早餐還是要吃,牛奶也還是要喝。再說,親愛的霍克特先生,誰讓您不比卡俄斯陛下更早一些起來,去取這份早餐的呢?當然了,話說回來,即便您真的起早了,也未必就能如願以償的把酒兌入牛奶中。
——所以,就像蘭帕特先生說的一樣,您還是認命吧。
準確說,這雖然是一整盤的早餐,裡面屬於卡俄斯的,只是那一杯水,剩下的都是霍克特的。小桌是在窗邊的露臺旁,清晨的涼風若有似無的吹進幾縷,霍克特把盤子裡所有的食物吃完,最後捏著杯子,掙扎了好一會最終還是放下了。
他站起來,走到窗邊。桌旁的落地窗開啟著,除了吹進屋內的清風,還有照拂在地板上的陽光。那陽光也落在窗外的樹上,片片嫩綠的葉子,泛出金色的光輝。他站在那兒看了一會,寬大的手掌翻過,指間已多了幾枚飛鏢。
但他並沒有用,他將它們上下拋著,慢慢轉過目光,看向身後。桌邊,卡俄斯正在可有可無的翻一份報紙,暗紅色的長髮束在墨綠色的髮帶裡,濃長的睫毛如鴉羽,投下淺淺的暗影。
“陛下。”
“什麼,人類?”
“我想,你可能有話要對我說。”
在字裡行間閒散遊走的視線,略凝起半分,紅眸微抬,越過報紙的邊緣,看向窗邊的人。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
霍克特緩緩的把肺裡的空氣吐出來,再深吸進一口。
“說吧,我聽著。”
阿黛爾的葬禮,已經是五天前的事了。他知道,即便他不開口,這傢伙也會開口的。
暗紅色的眼眸,停頓過一會,手中散發著油墨香的報紙,被慢慢合上。卡俄斯將它輕甩到桌上,他看住霍克特,片刻後,他伸出右手,攤開掌心。
清晨的光線中,平攤開的掌心上,浮出一團光球。它靜靜的懸浮在半空,散發出奪目的粉紅色。它不是別的,正是那天霍克特在葬禮上看到的光球。
“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