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
他對林平之微笑,說:“林師弟,快進來坐。有沒有給我帶酒?”
這笑容暖如和風,林平之呆呆的看著,面對著他艱難地笑了。
兩個人相對微笑,彼此都像是放下了什麼,又像是彼此都心照不宣些什麼。
這以後,一切又像回到了從前,林平之有空便上山去給令狐沖帶一壺酒,兩人談談說說,談論的內容即使小心翼翼,總也圍繞著後山洞的那些招數。令狐沖長吁短嘆,但林平之依舊勤勤懇懇的練著那些已然被盡破了的招數。
令狐沖有時候愁眉不展,說他:“難怪別人說你倔強,明知道這些招數……”辱及師門劍法的話,他心裡轉了好幾圈卻說不出來。
林平之卻說:“能使出後洞那些招數的人,總不會是餘滄海。”然後便沉默下來,不再說話,只是愈加勤奮的練劍。
後來突然有一天,思過崖上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田伯光。
林平之覺得令狐沖和田伯光面對面時候的狀態怪異得有趣,兩個人一會喝酒敘舊,一會夾槍帶棒的數落對方,一會說笑好似至交好友,一會又翻臉如翻書白刃相對。
不過面對田伯光,令狐沖卻破天荒的不要林平之迴避到後洞去。他笑眯眯的說:“田兄的快刀江湖一絕,小師弟,你跟他打是不行的,看一看也有好處。”
他不敵田伯光,到後洞去臨時抱佛腳學招,林平之有些擔憂,說:“大師哥,要不,我拖住田伯光,你趕快下山去找人幫忙。”
令狐沖面色嚴峻,專注的看著牆壁抓緊時間死記硬背,林平之正當他不會回答了,他卻輕聲道:“師父師孃不在山下,六師弟告訴我,他們聽說田伯光在延安府,去殺他了。山下還有誰強的過我?小師妹……更不能讓這賊子看見。”
林平之想都沒想過嶽靈珊,一怔,說道:“可是你也打不過他……我擔心……”
令狐沖低低的打斷他:“田伯光的快刀招數和你家的辟邪劍法有些相似之處。”
林平之登時愣住。令狐沖轉過頭望著他,面孔在火把後面異常冷靜肅然:“辟邪劍法好看有餘,凌厲不足,可是同樣的招式,倘若能快上三倍,或者五倍,威力也會隨之增長,甚至可能會是十倍、百倍。你仔細看田伯光的快刀,不用看招數,只看他出刀使力的方式,看他是怎麼能讓平常的招式出得那麼快。看不懂也得記住,能記住多少是多少,將來慢慢的參悟。”
林平之呆呆的看著他。
他目光是深深的,卻不再說什麼,轉身當先走出去。
他一到了對手面前,立刻換上那副懶洋洋浪子的笑容:“田兄請啦!”
“田兄”正無聊嘬著牙花子望天,並不回頭,涼涼的道:“無聊的時候,我就愛看看這天上的雲彩,一會兒飄過來,一會兒飄過去,可是不管怎麼飄,拖得多麼長,狂風一吹,都、得、散!”
他的話音還沒落,刀光便如狂風一般飛卷而至。
令狐沖已經存下了性命相搏的心思,招招盡帶殺意;田伯光本來只是想請他下山去見儀琳,不要說取他性命,就連傷他一刀半刀的都有點畏手畏腳,自然吃虧。他是好勇鬥狠的人,生平受不過這般鳥氣,再過了兩三招,臉色一變,冷笑道:“令狐兄,既然你一心要殺人,田某便不能手下留情啦!”
話音未落,陡然變招。
令狐沖頓時手忙腳亂。他心裡發涼,想不到竟然是這麼個死法……百忙中,忽然又發現林平之不見了。他想再逞口舌之快,田伯光學了乖,刀光一擺,忽然變招,快得彷彿風捲雪片,登時將他逼得話都說不出來。
林平之早看出他支撐不住。
他武功雖低微,卻是血海刀光中生存下來的,越是危急關頭,越是冷靜。
他記得後洞中的招數中,很有幾招險惡兇殘,只進攻,不防守,同歸於盡但威力極大。對付田伯光沒什麼比那更合適。
他知道華山派規矩森嚴,也知道令狐沖對這些招數深惡痛絕,在此之前他從來沒動過一絲一毫的心思去學這些招數。如今緊要關頭,哪裡還管得了什麼規矩,什麼反感,能幫忙救命就是好的。
他舉著火把,手中長劍出鞘,模仿著洞壁上的姿態。這些招數他雖然從沒想學過,卻早就看得極熟悉,就彷彿在夢中習練過一般,一招一式學得順暢無比。火把的光照著他的影子,在山洞的地面上……他忽然發現那影子並不只有一個。
“大師哥,快用金雁凌空!”
令狐沖突然聽到林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