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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須和你說清楚。失去一個腎,儘管不會對你的健康有實質性的影響,但這也意味著你以後不可能像一個正常年輕人一樣操勞。萬一以後你有腎方面的疾病,那會使你相當地危險。更重要的是,這個手術本身有很大的風險,麻醉、出血、感染……這些你都要有心理準備……所以,我希望你能和家人商量一下,再做決定,畢竟,這是性命悠關的事。也許……不僅救不了病人,還會……”他看向我,沒有再說下去。

我的臉上漾起一個笑,是這幾天以來,第一次我發自內心的笑。“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會去做。”

這並不是需要考慮的事,我根本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四十七)

醫生很快為我安排了配型檢查,我要做的並不複雜,只是配合著抽了一些血。

這些血據說要被拿去做各種檢驗,醫生說的那些什麼HLA、PRA術語我完全不懂,我只是希望結果能夠快些出來。

我甚至不敢打電話給蔣濟橋去詢問樂楊的情況。至少,至少等配型的結果出來,至少等我能夠對他有個交代……

等待的滋味很痛苦,醫生說,因為情況緊急,他把檢驗的時間儘量只壓到了兩天。

可是,這兩天,對我來說,也像是兩個世紀般漫長。

為了保證能夠有足夠的體力迎接手術,我在醫院旁的旅館訂了一間房,努力保證睡眠,強迫自己按時進餐。白天,守在醫院裡隔著監護室的玻璃看著已經處於昏迷狀態的姑姑,怕她有什麼意外,晚上很晚才回到賓館匆匆洗漱睡下,對著房間裡陌生的天花板,久久不能合上眼睛。

很想樂楊,卻已經無法鼓起勇氣給他打電話。

向設計院請了長假,已經顧不上會有什麼後果,停職或是被開除我都已經無所謂。在現在這種情況下,真的什麼都顯得太渺小。

也想到過爸爸和媽媽,想過是不是要告訴他們這件事。但其實結果我很清楚,誰也無法改變誰。配型沒有出來之前,我只能隱瞞,因為不想受到任何阻饒,更不想讓他們承受那份焦慮。

我只希望,這段像噩夢般的日子快些結束。

第三天上午,配型的結果終於出來了。

當醫生微笑著對我點了點頭時,我的心裡竟好象突然呼吸到新鮮空氣般,異常輕鬆。

終於,終於我也不是一無是處。

按醫生的說法,我和姑姑的HLA配型有五個位點完全吻合,手術順利的話,姑姑的生命至少可以延長十年。

如果,我的一個腎能夠讓姑姑多活十年……不會再有比這更有意義的事了,我這輩子所能做的。那一刻,竟忽然發現這件事的本身已經遠不是所謂贖罪的代價那麼狹隘。

我是真心地想去做這件事,並不是為了求得樂楊的原諒。事實上比起我所虧欠的,這並不能算得了什麼。如果我能給樂楊更多。

所以,當醫生接下來和我說了一堆手術的風險、失去一個腎的代價時,我基本上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到了現在,我只有感激的份了,我可以救姑姑,是老天對我最大的寬容。

當場簽下了手術同意書,因為緊急,手術的時間被安排在了當天的下午。

七萬元的手術費,用的是蔣濟橋給我的那張信用卡里的錢。劃帳的時候,心裡還是不由地抽痛了一下,作為男人。我終究是該佩服他的吧,事情考慮得周全,對樂楊也是沒話說,卡的密碼是樂楊的生日。

感覺上,真的有那麼點淒涼。

無論如何,這錢,我將來一定會一分不差地還回去。

如果,那將來會安全到來的話。

一切手續都辦妥後,終於安定了心情,撥通了蔣濟橋的手機,三天來我一直忍著沒和他聯絡。

“樂楊媽媽的情況怎麼樣?”幾乎電話一接通,那邊就傳來蔣濟橋的聲音。

“今天下午,我們會做腎臟移植手術。”我挺平靜地跟他說。

“你的意思是,用……你的腎?”電話裡蔣濟橋的聲音有些驚訝。

“是的,用我的。”

那邊是一陣短暫的沉默,然後他說,“謝謝你。”

我笑著嘆了口氣,“你謝我做什麼,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

那邊又是一陣沉默。

“楊楊他怎麼樣了?”我終於是有了問起樂楊的勇氣。

“他……還好,情況已經穩定了。這件事……我也會盡量瞞住他。”蔣濟橋的聲音聽來有些疲憊。不過,是他的話,我該放心吧。他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