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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首三生。固然曾有驚心動魄,固然曾有豪情滿懷,只是到了現在,已經和他全然無關了。

只是不知為什麼,滿腔怒火,反而隨著這樣的述說漸漸淡去。

“……陛下提出和親,真的只為了要置我於死地?”

“不——是為了讓南朝君臣離心,為了讓虞國再也沒有臣子肯忠心效力。然後,能招攬你到麾下固然好,不能,至少也把你置於死地,過幾年揮兵南下的時候,少了一個名將擋在朕面前。”

“和親不過從權,拿來招攬你的手段而已。朕想要的,僅僅是一個能為朕效力的臣子!”

下意識地握緊拳頭,卻被硌著掌心的硬物喚回了神。凌玉城低頭看去,手裡安安靜靜地躺著一個小盒子,紫銅的盒面看似光滑,仔細撫摸卻有不少斑駁的凹凸,可以想見它陪著主人度過了多少驚濤駭浪。凌玉城盯著盒面上天狼嘯月的精美線條看了半晌,才緩緩收緊手指,把這個帶著北國風情的小盒子重新收入掌心。

冰冷的房間裡,似乎只有這個紫銅小盒,還殘留著來自人體的依稀熱度。

“這是朕少年行走江湖時用的藥盒。”臨走之前,元紹強硬地把盒子塞進他掌心,當面揭開盒蓋,一樣樣指給他看裡面顏色各異的藥丸,“紅色蠟衣的是天心丹,只要還有一口氣,什麼重傷都能吊住一條命;藍色的清雪丹解毒,黃色的追風丹解迷藥,綠色的是青靈丹,差不多的軟筋散一類的藥都能解開。白色的是食丸,一共三枚,吃上一顆,也可以頂一天工夫。至於黑色那顆——”

聲音驀地低沉下來:“是劇毒。”

青靈丹的藥性已經發散開來,暖融融的內力,這些天第一次在四肢百骸奔騰來去。小小的的銅盒,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八顆丸藥,防身保命或是從容自裁,選擇的權力,這麼多天來第一次被交到了他自己的手上。——然而,卻是由百計籌謀,想要招攬他的敵國君主手裡交出。

遠處忽然傳來陣陣喧譁,凌玉城一驚,手掌翻轉,小盒瞬間消失。不一會兒人聲漸漸趨近,房門開啟,卻是昨天來過的端親王寧秀第二次踏入此地——

他這次來也讓隨從遠遠守在房外,一進門,先為凌玉城開了身上鐐銬,跟著便握住他手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卻半晌不肯出聲,一臉有話要說卻無論如何說不出口的樣子。凌玉城靜靜地看著他,眼前的青年皇子低著頭抿著嘴唇,眉峰微微蹙起,苦惱的神色,仍然和十年前在學堂裡想要跟他抄作業,卻又不好意思說的樣子一般無二。

“皇上又下了什麼旨意?”等來等去等不到寧秀開口,凌玉城只好自己問了出來。聽見他說話,寧秀像是鬆了一口氣,吞吞吐吐地擠出幾個字來:

“那個北朝皇帝——那個北朝皇帝派了人來。”

“哦?”

“他遣使問候你平安,還派了人來伺候你起居……”一臉“快拒絕掉吧快拒絕掉吧”的樣子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凌玉城,只差沒有變成一條蛔蟲跳到他肚子裡,代替他把來人打發回去。

他憑什麼——第一個念頭還沒轉完,凌玉城心裡忽然一動,側耳傾聽,越來越大的喧譁聲裡,赫然夾雜著幾個熟悉的嗓音,不由得又驚又喜。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想了一想,淡淡問道:

“他派來的是什麼人?”

“是——”還沒想好編個謊話會不會被拆穿,凌玉城犀利如刀的眼神已經掃了過來,寧秀暗自叫一聲苦,只好硬著頭皮實話實說:

“是你以前的下屬,那個——擂臺下面被抓起來的那幾個。”

“叫他們進來!”

軍靴的木底踏在青磚走廊蹀蹀作響,急促的腳步聲幾乎是一路衝了過來,到了門前卻硬生生剎住。緊接著門板上不輕不重地地扣了三下,有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揚聲說道:“大人,屬下賀留求見。”

“進來!”

當先跨進房門的一條漢子身材高大,長得倒是頗為端正,只是額角上一道刀疤筆直延伸到耳根,讓他看起來異常兇惡,正是凌玉城的親衛隊長賀留。緊跟在後面的也都是他的親衛軍士,二十幾個人一蜂窩湧了進來,頓時把房間擠得滿滿當當。

凌玉城早就從床沿上站起,看著這些跟了他多則七八年,少說也有三四年的親衛拜倒一地,縱然他一貫喜怒不形於色,也忍不住踏上兩步,把離他最近的兩個人一手一個拉了起來。還沒開口,已經被人反手一把攥住了手臂:

“大人,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撲到面前的只有賀留和親衛隊的一個副隊長丁柏,剩下的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