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留自己性命利用;試過認罪斃命,因年齡不夠改判重刑;試過在監獄挑動14K門人決鬥,好不容易揍得對方半身不遂,自己也砸壞腦袋,以為必死無疑,誰知落個痴癲轉獄,引得阿凜冒死相救。
他不過想幹乾淨淨地了斷,怎麼就這麼難?
門簾被人撩起,藍飛來不及閉眼,正對上阿凜如釋重負的笑容:“你可算醒了!”
我暈了很久麼?藍飛眼神漂移,恨自己該瘋的時候卻無比清醒。壓著對方“求歡”的窘態歷歷在目,他萬分難堪,只能沉默不語。
阿凜不知他神智如何,試著問:“你記不記得這屋子?”
藍飛嗅到一股陳年老屋的味道,心中一動,並不做聲。
阿凜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睛,“這是我……阿凜在深水埗的祖屋,前年買回來的。”他按下急切,柔聲道,“阿凜答應帶你回家,總算沒有食言,你在這好好休養,當我是你叔叔就好……”見藍飛撐著草蓆起身,他立刻扶了一把,從木架上取下備好的水盆、毛巾幫藍飛擦臉。
“……”藍飛忍了半晌,終於開口,“我要出去。”
“先吃飯好不好?”阿凜以為他是8歲的藍飛,不敢多言刺激,邊哄邊將擠好的牙膏塞進他手裡。
藍飛一口氣哽在喉間,眼見阿凜神情疲憊,種種不平又化作無力——他確實是個包袱。
阿凜見他順從,稍稍定神,端進一碗粥,糯米、南瓜、紅棗、紅糖,補氣益血,香甜軟糯。
藍飛脫口道:“我不喝!”
阿凜當他小孩心性,張口就哄:“聽話,病好了給你燉肉吃,醫生說你低血糖……”
藍飛心臟一跳,那股難堪的情緒漲到頂點,終於爆發:“你當我是女人還是家畜?我不要看什麼醫生,更不想見到你!”他口不擇言,傷己傷人,扶住脹痛的額頭渾渾噩噩地往外走,“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阿凜一怔,意識到藍飛早已恢復記憶,急忙勸阻:“越獄的事已經登報,警察和義幫都在找我們,出去就是死啊!”
“那就讓我死!”藍飛大喝一聲,“我現在和死有什麼分別?”
“阿飛!”阿凜扶住藍飛,吻上他被怒火燒紅的臉頰和依舊冰冷的唇。
藍飛呆住,眼前似有雪花盤旋飄落,在耳邊呲呲作響,“你可憐我?”
阿凜將頭抵在藍飛肩上,撥出的熱氣吹在他頸上,卻帶了雨水的溼意,“這些年我沒有一天不想你,時時刻刻望著你,恨不能在夜裡這樣對你……我原想瞞你一輩子,只要你站在我身邊,只要你把後背交給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藍飛去哪了?能不能再應我一聲?”
“你哭了?”藍飛茫然地摟住阿凜,將唇貼在他漆黑的發上,“為什麼哭……”
他失了驕傲,他失了堅忍。如颶風過境後的大地,渾濁,狼藉,卻解了乾渴,溶了溝壑。
藍飛終於開啟鬱結,願意治療。醫院自然去不得,沒成想阿凜找來的醫生竟是昔日的偷渡客黎洪清,登陸後他就在深水埗的一家醫館當學徒。
“藍哥。”黎洪清還是那副認真中帶了憨直的模樣。
藍飛不自在地嘀咕一聲,“我又不姓藍。”
黎洪清放下藥箱,兀自解釋:“林哥說,飛哥的字號都成古惑仔的代稱了,怕我叫漏了嘴。”
藍飛一愣,想起那場公開審判似乎有攝像跟拍,不禁眯起眼睛,“你明知我是逃犯,居然還敢上門治病,不怕我殺你滅口?”
黎洪清愣愣道:“哪有殺人之前不打自招的,再說你和林哥救過我的命,我就是還一條命也天經地義啊。”
藍飛好笑道:“你倒是講義氣。”
黎洪清咧嘴一樂:“我阿爸就是條響噹噹的漢子,我自然不會給他丟臉。藍哥你也講義氣,是好漢。”
“喝口水吧。”進門的阿凜怕藍飛傷懷,連忙截住黎洪清的話匣子,“今天開始針灸嗎?”
黎洪清忙道:“我先探探脈。”說完望、聞、問、切,一點也不含糊。
藍飛想起黎洪清曾說從父親那學過正骨針灸,忽然起了感慨:“你倒是有真本事,我當初小看你了。”
黎洪清也不介意,“阿媽說我傻人有傻福。”他開了藥方和食譜遞給阿凜,“藍哥底子好,靜養個把月就能復原。”
“那手指呢?”藍飛急問,“我還能握……握重物嗎?”
黎洪清攤開藍飛雙手瞧了一會,說:“左手指甲粉紅有光,厚薄適中,甲根部有4個白色半月,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