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已經解開龍袍僅著常服中衣;歪斜靠在迎枕上閉目養神,手裡握著的一冊金剛經要落不落。胤禩在他身後跪坐了;十指慢慢移動,力度以看不見皇帝皺眉為準。哎;想不到有一天他也要學那後宮婦人的把戲,曲意逢迎。
須臾之後皇帝呼吸漸漸平穩;胤禩鬆了手。猶疑一刻越過皇帝就要下榻;卻被原本以為歇下的人一把拖回,按在下面:“八弟要去尋誰?”
胤禩也不慌亂,正色答道:“皇上連日疲乏,臣不忍讓皇上連個囫圇覺都睡不成。皇上還是準了臣去外間歪一晚上。”
兩人離得實在太近,近到只能看見對方的眼睛。昏暗中皇帝一笑,一語雙關道:“那是奴才睡的地方,八弟何苦自甘墮落與伊為伍?”
胤禩毫不退縮:“全天下的人可不都是皇上的奴才,何來為伍一說。只是臣在這裡煩擾皇上,實在於心有愧。”
皇帝自覺是個實幹派,而非像老三那樣只會拽文,像老八那樣只會耍嘴皮子,像老十四那樣只會討好皇考太后陷害哥哥。既然和老八說不通道理,也就無需再娓娓相勸,皇帝直接問道:“不日聖旨就該傳到張家口了,你說等老十回京,是直接放宗人府還是另外賞個宅子?”
另外賞宅子?敦郡王府沒入充公是吧?胤禩冷眼直視,道:“皇上總該顧忌著人倫親情,莫要將兄弟趕盡殺絕才好。”
這話果然挑起皇帝怒火,他一手掐住胤禩脖子,微微用力,一邊道:“朕若要趕盡殺絕何苦與你說起?分明是老十幾個不省心,處處抗旨說混話。你求朕既往不咎不如想想那什麼來求?空口無憑一句人倫親情也太容易了些。”
胤禩原本被他壓著呼吸就嫌辛苦,如今更是喘不過氣,憋得心口生疼,只能手腳掙動。難以言喻的邪火再度脹滿,皇帝鬆了手低頭啃在胤禩下巴上,重重咬上一口:“想好了沒有?”
胤禩渾身顫抖,老四你可以更無恥嗎?但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在深思之前已經先一步問道:“皇上能如何網開一面?”事關弟弟,他無法等閒視之,若有萬一希望,他也總該一試。
皇帝心中升起濃重不快來,他自己也有些分辨不清。這原本正是他所希望的,手中握著老八弱處,予取予求,老八不得不向他低頭請求寬恕。可事到臨頭他居然有些期望老八能稍微硬氣一些,堅持原則,像朕一樣剛硬不折。
雖然略有波動,但皇帝仍是壓下不快,他不願在這場毫無懸念的君臣對持中露出些許動搖之意。於是他繼而說出早已想好的話:“只要老十識趣,奪爵閉門思過,把拖欠國庫的四十萬兩銀子還清了,朕不為難他。”
胤禩不動,連眼睛也不眨,腦中盡是互搏——他到底該不該、能不能信一次老四。
皇帝卻不給他多餘時間,將腰身往前一頂,氣息微微重了:“八弟可曾想好了?”心中怒氣已經漸漸掩蓋了本意,他不會承認原本想看老八自甘侍奉屈身承歡才有了今日試探,事到如今早已變了味道。
胤禩閉了眼,久到皇帝不耐,才伸出顫抖的手去解他的衣襟。皇帝眼中殺意閃過,又消失無蹤。既然你做了選擇,朕又何苦為你不值?
八弟,你知道你輸在哪裡?你的確是個運籌帷幄的人才,可惜你還不夠鐵石心腸。拖後腿的人就應該拋棄,哪值得你傾心相待?
……
這一晚皇帝一改近月以來的常態,毫無節制地折磨胤禩,逼他失去理智、逼他失聲痛哭、逼他失神求饒。但這還不夠,他厭煩了毫無新意的一味鎮壓,好幾次他都察覺老八睜著眼睛暗自走神數窗欞格子數燭火跳動——這實在太侮辱男人的自尊了!
皇帝氣得失去理智,不管不顧命蘇培盛去取助興事物來,蘇培盛一個閹人哪裡敢把太監取樂用的物件拿出來招惹殺身之禍,最後只能悄悄讓徒弟端了一碗黃酒調的鹿血來交差。
胤禩被壓在床褥間,口中被迫灌下腥甜微鹹令人作嘔的濃稠液體,一碗倒有半碗拋灑在枕上地上。很快身體發熱,晚間幾乎未食的腹腔有如一把烈火熊熊燃起,熱氣漸漸下湧,匯聚一處。
皇帝難得不嫌棄他一身汗漬血漬腌臢,親身俯就吻去他頸側嘴角紅黑痕跡,撥開他額角散亂的烏髮,察覺裡面混雜了兩三根銀白細絲,一番折辱的心思漸漸又散了些。三日前他去年氏宮裡坐坐,也看見她極力隱藏的白髮,才驚覺自己年紀已知天命,雖然雄心不改,但終究體力比不得早年,徹夜籌謀第二日仍能廷上辯駁。
八弟,你也一把年紀了,何苦來哉?收了那些小心思,安安分分地(隨朕)過日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