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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許不會死,卻可能生不如死受盡羞辱。這樣朝不保夕的日子最終也會落到他和九弟頭上,不,也許他們的下場會更慘。

有些人生來就是敵對的,譬如大哥和二哥,譬如惠妃撫養的他,與跟隨二哥長大的胤禛。他們都沒有退路,沒有選擇。他唯一能怨恨的,就是胤禛的狠、胤禛的無情刻薄。只是這一點上,胤禛只是繼承了聖祖的特質,並且發揚光大而已。

“你的袍子汙了,今日留下陪朕用膳。”皇帝忽然轉了話題,以示方才論政就此結束。

胤禩張張嘴,發覺自己明面兒上連一絲與皇帝叫板的資本也沒有。他不信他在隆科多一事上的作為不令老四火大,而皇帝一字未提,其意自明。撕破臉面魚死網破的時機未到,他還有時間。

皇帝約莫也想到了同一件事,親手替胤禩合攏了襟口。招呼蘇培盛傳膳。

食不言寢不語,二人心思迥異地默默用膳。

胤禩想地是十弟最有可能的下場,以及九弟得了訊息不知能不能聽得進自己信中所言,最後才是今日如何脫身。

胤禛想著的則是朝廷事多,西北戰事不提,攤丁入畝推行也是磕磕碰碰,太多人看老八重回朝堂又心生異動。老八暫不能殺,讓他懷個孽胎躲在府裡羞於見人,實乃兵不血刃。

想到這裡,皇帝免不了餘光打量王爺,最後在他朝服籠罩的腰腹巡遊一輪。只是從年節過後他再沒給老八灌紅花麝香,怎麼反倒沒了動靜?難道是他招幸的次數不夠多力度不夠大?想到這裡他不免又想起劉聲芳當日的話來:“王爺膝腿膿腫經年,雖是外傷難愈,外邪入侵臟腑,陰陽不交。此番小產傷了底子,日後畏寒頭風怕是難免,若不善加調養,只怕也就三五年光景……”

莫非是那時傷了根本不能再生了?皇帝想起自己後院後宮裡的那些女人,尤其是那拉氏。她也是生弘暉時難產被用了猛藥,再無所出,且身子一年不如一年。若真是如此,這幾年只能看著老八逍遙,毫無顧忌?

皇帝行動先於深思熟慮,張開便道:“蘇培盛,上回進的鵪鶉天麻湯不錯,端一碗來給廉親王嚐嚐。”藥補不如食補,今日他挑來老八衣領都能看見胸前兩排肋骨突出,十分不雅。

蘇培盛早已深諳奴才之道,主子說話絕對速速辦來。他絕不會說鵪鶉天麻湯是永壽宮裡年主子每日必進藥膳食補,方子是前明太醫留下的,據說每日進一盞必能心氣平和產下龍嗣。當然前提是有帝王臨幸。

胤禩身為男子更加不知其湯深意,他將熱湯翻攪到冷也想不透皇帝意圖。最後只能猜測裡面不是加了旁門左道的東西,要麼是毒要麼是助興藥物。皇帝目光太過咄咄逼人,胤禩就著勺子用了幾口冷湯算作遵旨,回頭偷偷吐在袖裡錦帕上。

皇帝如何沒見他這一個小動作,這雖是康熙四十七年之後兄弟往來宴飲時的慣例,但也架不住心頭不爽,暗罵老八不識抬舉。

晚上胤禩被迫留下參觀皇帝批閱奏摺,欣賞皇帝在每一本摺子後批註的長篇大論御筆硃批,並且言語之間嘲笑他一手腕力不足的貽笑大方的字。胤禩以為,大半夜的勤政有一半都是自己折騰的,一句‘知道了’就能撩開的摺子也要洋洋灑灑鋪陳開來旁徵博引故作風趣,分明是吃飽了撐的。

晚上就寢,皇帝連使人罰跪遮人耳目也懶得做了,直接拉了人去西配殿,喚奴才進來更衣。胤禩眼睛發直,腦中飛快想著明日宮中會有何種留言傳出。

皇帝看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門邊,不知怎的居然看出些可憐兮兮弱柳扶風的味道,伸手召喚:“過來替朕松領子。”言語間頗有對待愛犬的和顏悅色。

胤禩先是茫然,繼而眼中閃現火光。你以為爺是誰,是你十三弟還是十七弟?!

皇帝眉眼細細眯起,欣賞他陡然轉紅的臉頰和怒火毫不掩飾的雙眼,覺得果真還是這樣更似活人。會哭會怒會冷嘲熱諷,疼得狠了會求饒,不是永遠一張恰到好處瞧不出情緒的笑臉。

作者有話要說:皇帝的言行大家要拆開了看啊。四哥嘴欠,但是行動是拳拳關愛之心,比如送鵪鶉湯,比如找藉口想讓八哥給他生兒子。

今天最後一章。

28

28、如切如磋 。。。

這個晚上廉親王終究沒有替皇帝松領子;反倒是皇帝親手服侍廉親王除下朝服和中衣。這樣的服侍廉親王當然不想要;但他既然已經入了內殿;與皇帝四目相顧;再多嘲諷也不過在自己身上雪上加霜罷了。

於是他就閉口緘言,沉默是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