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光影,他能說上一天一夜,可要說軍士吃什麼,這個他還真不知曉,看著古驁手中的一抔泥土,仇牧有些發怔。
古驁道:“如果仇公子不介意,我今日想與營中軍士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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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著仇牧有求必應之東風,古驁第一次走進了真正的軍營……仇牧令人將營中千夫長都召集起來,準備陪古驁吃飯,古驁卻擺了擺手,辭謝了好意,卻與典不識一道,走進了尋常甲士休息飲食之處,鑽進了那群最髒、最低賤的兵痞中……
仇公子遠觀而去……不禁抽了一口涼氣,在自己眼中,那些人身上爬滿了蝨子,散發著惡臭,古驁卻和他們一道坐在了茅草堆上,竟還讓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大漢‘黃二’逐一給那些人倒酒,那些人千恩萬謝地捧著北地最好的燒酒,仰頭忙不迭地喝下了肚去,那大漢‘黃二’在一邊哈哈大笑,再次倒酒,古驁倒是與眾人攀談起來……
仇牧站得遠遠看著這一番景象,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在這時候,身側忽然靠近了一位仇家部曲上前,躬身道:“少主,京城有信!”
☆、第68章
原來昨日一回郡府;仇牧便著人去打聽古驁了,古驁上一處行經之地便是京城,這下晚間已經有人星夜兼程帶回了關於古驁的訊息;仇牧一邊接在手中,一邊看了看不遠處混在尋常甲士之中;彷彿與自己如隔雲端的古驁,一時間不禁有些興致缺缺起來。
開啟送信的竹筒;仇牧將其中的幾封信都取出,將關於古驁的略掃了一眼;知曉了大概,仇牧便向下一封信看去了。
……展開那叢泛著暖色的錦絹;暗色中仇牧趁著燭光一瞥,發現了角下代表雍家的繡紋;仇牧心中不禁一個激靈……
他立即招了招手,走到了一邊,一個僕役忙小步跟上,舉著火把給仇牧照亮光線。
在有些搖動的火焰的照耀下,仇牧這才小心翼翼地將那信展開了……其中正是雍馳時隔三月給他的來信:
“牧弟:
為兄聽聞你日夜在府中排舞編曲,想你身棲要地,卻荒廢大好青春,簡直令我在京城都為你汗顏!
天下興亡,你我有責。如今寒門日強,四海賊寇日多,你我不犧牲,誰去犧牲?你我不奮鬥,更待何人救天下於水火?
你日日不思進取,空負韶華,豈非愧對尊祖仇開國公北定邊鄙之力?
為兄且問你一句,若有一日,你我共歸於黃泉,你有何面目見列祖列宗?
言盡於此,下次莫再讓我知道你如此!
雍馳。”
……仇牧看著信,逐字逐句地讀去,這是不是他第一次接到雍馳責備的來信,但如此聲色俱厲,義斷情絕,卻是頭一遭,仇牧看著信,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在仇牧深深的內心中,雍馳似乎還是那個少年時常常捉弄他,又神機莫測的頑劣公子,可累月經年、光陰荏苒,雍馳早已長大,長大到他的肩上足夠揹負更多。如今名滿天下的雍公子已不再是那個和他一道暢飲玩鬧,直至天明的人了,而變成了一個胸懷天下的有志者。
仇牧許久沒有收到雍馳的信,原本胸口尚存著悸盼與期冀,可是如今將信讀完,心中立即又被灌滿了失落……昨日還在他腦中佔據了幾乎所有空間的“古驁”二字,這下早已消無聲息地在收到來信的那一刻,抑鬱地剝落了。
仇牧一言不發地轉身出了軍營,看著四野蒼茫無盡的荒涼,心中苦笑:“是啊,我來這裡幹什麼呢?又是一時興起……”
仇牧坐上了來的馬車,不過這回不是他擔當御者,而是如他郡守長公子的身份,只簡單吩咐了幾句,令人駕車護送他回郡城。
“回去罷……”
“是,公子。”郡府的僕役應道。
啟駕前,仇牧又與那適才送信的部曲吩咐道:“你先行一步上京,著人為我安排好住處,我回府便準備行裝,這就去京城,親自向雍公子解釋原委。”
“少主,那末將可要讓人與雍公子通報一聲?”
“不用了……”仇牧嘆了口氣,“我徑去就是。”
“是!”那部曲換了一匹馬,這才再次上路了。
這時候守在仇牧身旁的僕役躬身請示道:“那公子來帶軍營中那兩人……?”
仇牧道:“……招待好,他們想待到何時,便待到何時罷。若他們問起,就說本公子有要事上京。”
“是。”
……這天古驁和典不識一道住在了軍營裡,典不識喝酒喝得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