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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並沒有意識到仇牧已先行一步。而古驁在仇牧離開不久便注意到了,心想:“他定吃不慣這裡的飯,今日又駕車一日,回去歇歇也好,我正好與典不識在此暢談深入瞭解一番。”

古驁著典不識帶了酒,所以一開始,兩人在尋常甲士中就大受歡迎。起初圍著他們的只有一行一伍,後來整個甲士休息之處的將士都圍了過來,古驁又拿出銀子,叫人去買了牛肉,與大家分食。

軍中官長知道他們是仇公子開口留在這裡的人,因此也並不阻止他們與軍士談笑,再者郡中守軍所轄一直不嚴,本就沒有所謂管與不管了……

酒盡酣高,話題很輕易地被古驁從他們感謝之辭轉到了他們個人的際遇上,又從他們的個人際遇,轉到了他們的生活方式上,有些曾經有地之農,酒後向古驁傾訴著自己如何變窮,當年務農時村中官地公地幾許,後來又如何來當得兵……

而這時夜已更深,軍中官長之前看了他們一會兒,如今早去歇息了……

……古驁在軍營中住了整整一個月。

這一個月中,他與士兵同吃同住,哪怕去校場操練,古驁也跟著一起,到了晚間休息的時候,他們便圍著古驁,讓他講他遊歷天下的奇聞趣事。

典不識亦敞開了胸懷,這些當兵者都不懼他,又與他稱兄道弟,令典不識極為高興。他常常加入他們的談話,而古驁則總是問與傾聽。在這段日子裡,典不識發現古驁相比於一路上頻頻指點江山,相反變沉默了。

與眾人熟悉了之後,古驁常常坐在一邊,聽著眾人發言,或點頭贊同或微笑示意,待有人東說西扯,言不及義的時候,古驁又總能恰如其分地插入話題,寥寥幾句便適當總結前人之言,列出綱要,並提問引導此人繼續往下敘述。

典不識還發現,當有人用些稀奇古怪的問題,相詢古驁之時,古驁總是一臉認真為其分條縷析地剖析,許多人的迷惑亦就此迎刃而解。

而古驁經過這一個月的軍旅生涯,也有不少感慨。

要說一開始入營,古驁亦有些不習慣。比如尋常兵士睡得地方十分簡陋,不過整齊的茅草堆而已,旁邊蟲鼠甚多,臭味難聞。古驁雖然出自寒門,但是如此惡劣的生活條件,卻也是第一次感受。

一開始,古驁不過是忍耐,可到了後來,聽聞有兵士因為失去土地,流離失所,不得不當兵的過去;還有雖然出生入死曾立功,卻不得不將功勞讓給大姓兵統的往事,漸漸地,古驁不再覺得睡的地方髒了,他眼中的這些人,亦不再汙垢滿身。

——他們雖然手掌黝黑,腳上有馬糞,面目也不乾淨,甚至許多在曾經的戰亂中破過相,但古驁卻覺得,他們的血液裡有一份純淨,與那些整日尸位素餐的上位者相比,他們才是最乾淨的人。

想法發生了轉變,古驁在後面的日子裡,夜夜安然地伏在茅草堆中睡著,日日酣然入夢。

***

而在漁陽郡另一邊,仇牧拋下了一家子姬妾伶人,已經連夜啟程趕往了京城。叩響雍府大門的時候,雍馳正在堂內裡,招待著一眾同入虎賁的世家子夜宴。

而雍馳之妻楚氏,亦著侍者不斷地呈上好酒好菜,招待丈夫的手足。

言及這位楚氏,當年被雍馳迎娶,倒還有一段故事……

……原來楚氏未嫁之時,曾被稱為“京城一絕”。所謂絕,便是豔絕才絕之意。當年雍馳不過是雍家族子,並非嫡長,又無官無職,而楚門世家鐘鳴鼎食,四世三公,這一代卻沒有嫡子,只有三個嫡女,長女便是這位楚氏,楚氏曾對著踏破門檻的求親者揚言說:“非英雄豪傑不嫁!”

許多人都因此以為她想進宮,可後來不知什麼機緣,楚氏去踏青的路上,遠遠看了一眼雍馳,便從此鬆動了口風。

下嫁雍馳以後,兩人著實過了一段時間柔情蜜意的日子,可雍母卻看不下去了……雍父早喪,雍母含辛茹苦撫養雍馳成人,自雍馳年幼時,雍母便以堅韌之力以身作則教導雍馳:“我兒生來尊貴,在外萬不可落了世家之份,千萬莫要跟著那些不上進的混了去……”

雍母見兒子好不容易長大成才,前途眼看一片坦蕩光明,卻來了個如此身貴貌美的兒媳,令兒子失去了進取之意。雖然當初提親時,雍母亦覺得此門親事正好——“必此佳婦才得配我佳兒!”可是當雍馳婚後沉溺閨閣時,雍老太太便改變了對兒媳曾經的看法。她捨不得責備兒子,便把楚氏叫去痛斥了一頓。

楚氏也剛烈,從雍老太太的房間出來,她徑直就往雍案臺上留了封信:“妾不敢妨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