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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懷歆感到自己的心一點一點地冷了下來。

他回去倒頭就睡了,今日五更才起。早上他睜開眼睛,嘆了口氣才支起身子,一側頭卻看見典小男正趴在床邊,像一隻小狗一般望著自己。懷歆嚇了一跳,典小男卻頂著亂蓬蓬的頭髮,睜著大眼睛,歪著腦袋眨了眨:“……懷公子你醒啦?”

懷歆伸手揉了揉額頭:“……你不好好在房裡養傷,怎麼跑這裡來了?”

典小男低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想姐姐,睡不著。”說著典小男指了指身後的門邊:“我就在你隔壁,所以就過來看你。”

見懷歆不說話,典小男有些委屈地道:“……姐姐以前來找你,你都不會怪她。”

懷歆伸手摸了摸典小男毛絨絨、亂糟糟的腦袋:“我也不怪你。”

典小男彷彿高興起來,蹭了蹭懷歆的掌心,抬起臉對懷歆道:“懷公子,我之前聽阿兄說過,你家世代抗戎,十分了得……那你能教我兵法麼?”

懷歆怔了一下,隨即道:“這有什麼不能?”

典小男聞言一下子蹦了起來,道:“真的?”

懷歆笑道:“真的。不過我家兵法有個說法,只傳本家弟子,你若是想學,得拜我為義兄方可。”

典小男大力點頭,大言不慚地說:“好呀,反正你也是我姐夫。”

‘姐夫’兩個字讓懷歆怔忡了一下,是呀……自己怎麼就忘記了呢。看著典小男望著自己的單純樣子,懷歆想:也許……其實自己並不是一個人呢。

可是失去的感覺太難過,懷歆並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早已習慣了孤獨,懷歆有些為難地看著自然而然與自己親近的典小男。

與典小男兩人簡單吃了早膳,懷歆便起身去尋了古驁。

彷彿等了許久許久,才看見古驁與虞君樊一道,從門內一同出來。

懷歆感到自己被陽光晃了眼,忙低下了頭:“我不知虞太守在此。”

出門的時候,懷歆在門廊處停了一下,有些眩暈,等眩暈的感覺消失後,懷歆這才繼續往前走了。

昨日的神傷彷彿印證了一般,懷歆覺得胸口缺了一塊越來越大的空洞。

一腳深一腳淺地回了房間,叫上典小男:“收拾東西,出門了。”

典小男一見懷歆,便一溜煙地小跑了過來,在典小男心中,阿兄不在,陳大哥不在,古驁太忙,陳伯也不在,唯一能依靠的人,便是懷歆了。

典小男拉起懷歆的袖子,仰頭道:“……懷公子,你若做了我義兄,除了兵法,你還能教我武功麼?以前武功都是阿兄教的,但是阿兄現在不在,我要為姐姐報仇,所以要學更厲害的武功。”

“……你能吃苦麼?”

典小男皺了眉頭,錘了錘自己的胸膛:“我怎麼不能吃苦?你看,我可壯了!”說著典小男就要把衣服解開給懷歆看。

懷歆忙止道:“彆著涼了,等傷好了再說。”

典小男還解自己的衣服:“我不怕著涼。”

懷歆道:“這個我看了不算,我給你找武師父看了才算。”

典小男這才罷手。懷歆讓人收拾了東西,又讓人把典小男的傷藥拿來換了一次。換完了藥,典小男說:“懷公子,我又餓了,能吃點東西再走麼?”

……懷歆看著典小男喝粥都狼吞虎嚥的樣子,心中不由得漸漸升起了一個想法……自己的確不能再這樣傷春悲秋下去了,要為日後開始籌謀。

……如今戎地形勢,古驁有勝算,只要古驁能拿下戎地,日後揮師南下亦無不可,就算與世家五王南北分治,古驁也是一方諸侯了。

在這個可以預見到的、即將形成的北方小朝廷裡,自己又有什麼樣的位置呢?論兵馬,曾經屬於仇牧的北軍都比自己的多;論縱橫,因為從前體寒,自己與南邊各世家都疏於走動;自己所能立足者,不過是對北地的瞭解與計謀。可是……軍旅中,虞君樊樹大根深,典不識也頗有威望,而自己之勢卻太過單薄,如今鐵浮屠傷亡尤甚,銳氣大挫……日後要真的復興懷家,沒有威勢可不行呢。

看著典小男懵懵懂懂的模樣,懷歆心中漸漸有了一個展望。

察覺到自己在籌謀什麼的時候,懷歆笑了一下,不過是昨日對古驁失望,便好似解了蠱般,胸中丘壑立即便顯現了出來。

這個整日盤划算計的人,才是真正的自己罷。

在山雲書院的時候,暗中觀察他人,忖度一切事,不過是為了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