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去了漢中以後,又一心為抗戎。
如今抗戎漸漸有望,接下來該做的事……是什麼呢……
他已早不是那個在書院中無慾無求的少年了,如今家中既然滿門忠烈,他亦需要這個世界給他相應的回報……
典小男抬起頭,見懷歆正微笑著摸自己的腦袋,典小男嘿嘿地笑著咧開了嘴,搖頭晃腦地蹭了蹭懷歆的掌心。
典小男其實一直很奇怪,從第一次見到懷歆的時候,他就在想,為什麼這個公子這麼纖弱又穿著黑衣?那清秀的模樣,就好似從水墨畫中走出來的假人一樣。也難怪姐姐會喜歡他。
懷歆看著典小男。
他是典不識的弟弟,又是自己的義弟,如果好好的培養他,今後又會怎麼樣呢?
典小男見懷歆如此可親,不由得把從前與姐姐玩鬧的態度拿了出來,嘻嘻哈哈地也去摸懷歆的頭髮,懷歆一時間未及反應,典小男已經跳起來與懷歆打鬧起來了。
典小男的嘴上的粥末與口水混合著,不小心蹭上了懷歆的衣衫。懷歆有些無奈地看著典小男,拿出帕子來一點一點地擦了,“你好好吃飯!”
典小男聽了,只在旁邊憨憨地樂著。
胸口寂寥的感覺並沒有消散,懷歆看著典小男,可當他吵鬧的時候,彷彿自己不再那麼痛苦了。
也許筵席終將散去,人世間沒有完滿。
懷歆帶著典小男上了馬車,等典小男睡去的時候,寥落再一次將自己侵蝕。
聽著典小男的呼嚕聲,懷歆閉上了眼睛,任憑北風從車窗漏入,撩動了自己鬢角的發。
☆、第154章
北地暫且安寧的時候,居於上京之中的雍馳卻有些焦頭爛額。這日下了朝,雍馳帶著幾位心腹虎賁將領至家中夜宴,楚氏心知丈夫心情不佳,卻也只能更妥帖地料理內宅中一切事,多溫柔勸解而已,並無法與雍馳消愁分毫。
宴至酣時,虎賁諸人心中怨氣,藉著酒意漸漸流露。其中,抨擊朝中奸佞者有、罵五王者有、甚至有人隱隱怨起雍相來。
雍馳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只抬起袖子喝酒,並不開口,任由人說。
宴會一開始還嚴肅,後來隨著氣氛勃發,便開始吵吵鬧鬧,雍馳也有些醉了,他一個人坐在上首,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兼又想到朝廷裡那些唇槍舌戰,心中越發恨悶起來。
為什麼他要在這裡無所事事地喝酒呢?
他本該站在漁陽城上,手中提著古驁血淋淋的頭了!結果被人從戰場上生生地叫了回來,跟一群酸腐臭儒爭口舌之利……
就這麼幾日的時間,漢中的糧道修復了,糧食又源源不斷地從漢中運出支援北地。一次絕好的機會就這麼被錯過。
本打算殺了古驁,以仇牧之名,威逼利誘地整合北軍,便可外御戎人,內安社稷。
可既然要成事,就該有大手筆,敢作為,京畿中許多世家也是支援自己的。畢竟若是‘五王與漢王共分天下’,第一個受損的便是他們。
可沒想到廖勇那個老兒,居然在江衢就遙遙發聲,甚至令山雲書院院首簡璞,致信四海書院學子,說什麼自己‘外結戎人,內辱幼帝。把持朝政,一手遮天。喪權辱國,專做那親痛仇快之事。’然後又翻出了自己與小皇帝從前的許多齟齬,說:“可憐聖上獨居幽宮,側伺虎狼之臣,不敢語朝廷之事。”
這也便罷了,五王所部兵甲聞風而動,立即虎視京城,那個坐在龍椅上沒用的,居然還以為五王為自己伸義,忙地寫了聖旨急送漁陽。
今日在大殿上看到了他,他居然還在五王朝中喉舌之輩的誇耀奉承下,仿若得意地看了自己一眼。雍馳只感到胸腔中一口血悶在其中,耳邊盡是虎賁與奮武兩軍的武將,與五王之文臣吵得不可開交的聲音……
雍馳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筵席中亦歪歪倒倒,少有人注意他的離開。
出了內堂,雍馳順著門廊走到了一間深院處,門前全是兵甲森然成列。守衛之人見是雍馳,忙退了一步,讓開一條道路,雍馳往裡面走去,侍者從懷中掏出鑰匙,啟了門鎖。
門吱吱呀呀地開啟了,裡面一床舊榻上躺著一個人,那人聽聞了聲響,慌慌張張地爬了起來,衝到雍馳身前,道:“既然朝廷已經免了我的罪,你就把我放出去罷……”
雍馳看了有些消瘦的仇牧一眼,笑了一聲,忽然抬腿一腳,便把仇牧踢了個翻。仇牧滾在地上,捂住胸口不住地咳嗽。
腳步聲近,仇牧抬起臉,燭光這才清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