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過後該與殿下交代的都已交代清楚了。明日正好有一個案子結案。”葉漸青抿唇不語,今日便是十日之約的最後一天了。左風眠眼神何等老辣,一眼便看出端倪,輕聲道:“你非今日見殿下不可?莫非宮裡這兩日便有變化?”葉漸青募地抬頭,咬牙道:“少卿,實不相瞞,若過了今天宮裡沒有事,從此便一好百好了。若是……”
左風眠飛快道:“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下。”他說著便起身轉進後殿。葉漸青坐立不安,等了一會,只見他帶了一個綠袍的小官出來,當面交代道:“你和這位端王府的管事把文書親自交給王爺。若有人要問,便說是我的吩咐。事情辦完後,你速速回來。”那人手裡拿了一個文書袋,低頭答是。葉漸青謝過他之後,正要告辭,忽聽左風眠問道:“葉公子用過早膳沒有?”
葉漸青一愣,不知他問這話是寒暄還是另有深意,老實道:“沒有。”左風眠嘴角微翹,道:“偏殿裡已備好熱粥小菜,走之前先填飽肚子吧。宮裡面的東西,不好亂吃的。”
從大理寺到皇宮,用了約一個時辰的功夫,寺臣拿了左風眠的符節,果然沒有人多問什麼。皇帝登基之後,給幾個兒子都在宮裡留了住處。裴昭業的住處在西面的凌波殿,離皇后宮最遠。兩人走到凌波殿時已是中午時分了,裴昭業並不在殿裡。左等右等,不見人來,兩人枯坐到下午時分,都是飢腸轆轆,也沒人管他們。葉漸青這才知道左風眠要自己先進食的原因。
好不容易來了一個小黃門,對兩人道:“殿下從鳳儀宮傳來話,若有要緊事便再等等,若不要緊今日就請先回去。”寺臣與葉漸青對視一眼,站起身道:“那便留他在這裡等殿下,下官先回去忙別的了。”
葉漸青等寺臣走後,問那小黃門:“今日皇后娘娘身體還好吧?”那小黃門不耐煩道:“你這小官好多嘴。這種事怎好打聽。”他話音剛落,殿外忽然傳來一陣“噹噹”的鐘磬之聲,他便走到門口大聲喊道:“不得大聲喧譁……”
那鐘聲越發響亮起來。他意識到了什麼,回頭看葉漸青,後者也同樣緊張地站了起來,臉色白得嚇人。凌波殿裡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裡的活計,皇宮裡敲鐘無非是一件事而已。
皇后娘娘薨了。
眾人也就那麼愕然了一會兒,便有個年長一點的宮婦,出來主事。她一邊打發人去皇后殿問情況,一邊安排宮女宮監把殿裡華麗的裝飾撤下,換上素淨的幔帳、白瓷的器皿,收起樂器圖書字畫等。葉漸青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來往穿梭,在極短的時間裡訓練有素地把宮殿改頭換面。到了傍晚的時候,果然有人過來報喪,禮部下面還派人來交代喪禮的事宜,宮內的大太監帶來了喪服。
那宮婦,葉漸青這會兒已經知道叫“江媽媽”了,也丟了一套斬衰給他,帶他到裴昭業的臥室,小聲道:“宮裡亂糟糟,公子不要亂走,待在這裡等王爺回來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七章 帳染蘇合鬱金香
第二十七章帳染蘇合鬱金香
鳳儀宮的早晨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
太子、端王、寧王、福王趕到的時候,皇后居然已經嚴妝相待,氣色好得不得了。齊皇后在榻上看著幾個兒子濟濟一堂,皆是一表人才,心甚寬慰。過了一會,皇帝也從煙波殿過來了,親到榻邊與皇后執手相視,眼裡有淚花閃爍。一大家子如尋常百姓一樣,其樂融融。
太子道:“母后身體大好了,這都是父皇的焚香祝禱感動了上天,是我大周的福兆。從此之後自會風調雨順、天下太平。”他說完這話,幾個弟弟都連聲歌功頌德,裴昭業也低頭附和。
少頃,太醫院來人請脈。眾人都是精神一振,皆因為聽說了神醫的傳聞,以及七日治癒的豪言,個個伸長了脖頸,沒有迴避的意思。還是齊後自己提醒,眾人才散入偏殿吃茶等候。
顧蘇走過來瞧了瞧皇后的氣色,下針時似有猶豫遲疑。齊後好像讀懂了他的心思,低聲咳嗽了一下,金針這才準確無誤刺中了穴道。
約一炷香的功夫,金針起走後,皇后在宮女扶持下移動到了床邊。一個年長的宮婦跪在地上隔著襪子按摩腳底,齊後身邊一左一右兩個人攙扶。只聽她道:“好了,讓我試一試吧。”地上的宮婦給她穿上軟底鞋便起身離開,一左一右兩個宮婢攙著她站了起來。她右腳在蓮花地磚上試探著走了一步,慢慢踩實,左腳再跟上,兩腳一併,居然在地上站穩了。
宮婦們發出讚歎聲,時隔半年之後親眼看到中宮之主下了病榻,個個熱淚盈眶。在偏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