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依次出了船。只見一水逶迤,拖著灑金的裙襬,河上無數畫舫香舟,兩岸河房高啟,掛著輕紗的窗簾。金剛橋上人頭攢動,不遠處的大相國寺上空燃放起絢麗的煙花。
火樹銀花不夜天。“回來的太是時候了!天啊,我竟然還能再看見淦京的月色!”小嵐山歷經九死一生,雙眼含淚。吳嘯存望著這從未見過的京城繁華也是張大了嘴巴。只有葉漸青好似聽見了什麼,轉身在河上張望,一條輕舟以極幽雅的姿態駛過他的眼前。
一朵煙花在半空中炸開,照亮了他年輕又滄桑的面容。畫舫中、橋堤旁、河房裡的人,各懷心思,不約而同投射來關注的目光。
窗戶邊的親王放下了沿河的青羅帳,重新坐到主座上。稚氣未脫的福王吃吃笑道:“三哥看什麼那麼專注?想是花魁出來了。”寧王搖搖頭:“看見一朵夜遊的牡丹花。”
金剛橋邊的素心閣閣主駐足凝望,明珠從一旁的樂器行裡抱琴出來,只聽他喃喃說道:“討債的回來了……”
葉漸青目光一直追著輕舟而行,拍拍嵐山肩膀說:“你照顧好吳老爺,我有事先走一步。”他說完話腳下一縱,施展明月流風步法,依次飄過前方畫舫的頂棚,落在了最不起眼的一條小船上。
青幔被晚風拂開,艙裡端坐著披著輕裘的貴公子,神色莫測地望著自己。葉漸青上前半跪請安:“殿下,好巧啊。漸青回來了。”
裴昭業時隔一個新年再來看他,百味陳雜,遂將已衝到喉頭的一口血強嚥了下去:“你不是說年前回來的嗎?”
兩人默契地將離京之前的爭吵,心照不宣地擱置在了一旁。
“有一些小意外。”葉漸青居然自己在端王對面坐了下來:“遇上了風雪,還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