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要起也是往下蔓延,怎麼這麼快又燒到了山頂的惜春堂?”
地上人只有喘氣的份,獄卒上去往他脊背上搗了一棍:“快說,大人問話呢。”
寧三斤喘息良久,方虛聲道:“春天風大,許是火星吹著,飄落到了山頂……”
左風眠冷笑道:“你當我傻子。吹面不寒楊柳風,春天都是東風,惜春堂在委婉山房東面,你倒是吹給我看看,怎麼從西邊的半山腰把東邊的山頂也給我吹著火了。”
寧三斤渾身水裡過血裡撈一般,趴在地上裝死。
左風眠把他今日的堂供撕成碎片,冷道:“沒有一句真話。拖下去,治好了,再打!”待人下去後,又轉臉向一旁面如金紙的趙南星,正要開口,趙南星卻將脖子一昂,橫眉冷對道:“何必殺雞給猴看了。當日我和漕運總督公子一前一後離席,千萬人都看在眼裡,誰人不知。著火之後,我岳丈恐怕出事,便勸袁公子先行離開,這些事旁的人都清楚。家門不幸,趙某人和寧府下人都不願攀附別人,牽三搭四,多惹官司而已。至於惜春堂怎麼著火,我是一概不知了。”
左風眠便笑了,色如春花,道:“趙公子好氣性!袁尚秋的事我也知曉一二,既然千萬人都看見過,你也不需替他隱瞞。還是,你真正想要隱瞞的人並不是他?”
趙南星眼皮微微一跳,過一會,緩慢抬頭看他,眼含笑意道:“我說什麼大人都不信,其實可以請袁公子來對質的。”
好歹毒的人!左風眠卻比他更毒三分,撫掌大笑道:“你當我不敢?來啊,把總督公子袁尚秋請進來。”
知州府後院,李知微為了款待端王,特意請來了城裡素心閣的絲竹班子。一班妖姬狡童淺斟低唱,奏著李太白的清平調。裴昭業假意聽著,卻眼觀八方,不時注意席間動靜。中觴過後,有一人走到漕運總督袁槐客的背後低語了兩句,袁槐客頓時色變,朝主座上望了一眼。端王正好也在看他,還笑著舉起了手裡的酒杯。袁槐客見狀,一聲不響,舉杯先幹為淨。
袁尚秋被人從妓院溫柔鄉捉到時,正提槍上陣,陽、物不僕。此時只著中衣,老遠就罵罵咧咧,被推進刑室之後,立時被滿屋的血腥氣震醒了。他定睛一看,趙南星被五花大綁狼狽不堪,便撲過去大聲道:“小南星,怎麼回事?誰敢綁你?”
“袁公子,”左風眠彈彈衣袖。
袁尚秋迴轉身子,上下打量他,話裡滿是紈絝子弟的倨傲不屑:“你是那個什麼大理寺少卿?倒比翠微閣的小竹兒俊幾分。”
左風眠笑容凝在嘴角邊。
袁尚秋腰桿挺得筆直,又道:“姓左的,你快把他放下來,他是舉子,讀書人。刑不上大夫。你要再敢打他一下,我叫你好看。”
他根本搞不清狀況。趙南星苦笑一聲,開口道:“袁尚秋,你快滾。我以為你來了能幫我的忙,洗清我的嫌疑。現在看來,你死了才真是幫我的忙呢。”
袁尚秋回頭看他,摸不著頭腦。明明是在幫他講話,怎麼又招他罵。
左風眠未語先笑,眼裡有三分詭秘之氣,若是裴昭業此時在旁,便知他已起了殺心。只聽他漫聲道:“袁公子,我知道你是這許州的靠山老虎,攔街太歲。是權豪勢要之家,累代簪纓之子,嫌官小不做,馬瘦不騎,若打死個人,如同捏殺個蒼蠅一樣。我只問你三個問題,你若都真心誠意回答我了,你和趙公子,我現在就放了,八抬大轎抬你們回府。你說可好?但若是不能回答,或者有一點隱瞞,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袁尚秋挺胸道:“你問。”
左風眠道:“放火、殺寧老財的是不是你倆?”
袁尚秋奇道:“寧半城不是燒死的?”
左風眠不耐煩道:“是我在問你,不是你在問我。”
袁尚秋翻白眼,斬釘截鐵道:“不是!”
左風眠道:“好。放火、殺人的人,你們知不知道是誰?”
袁尚秋這時眼珠轉了一轉,話出口卻有點猶疑:“我不知道。”
左風眠便笑了笑,原來他早知這兩人並非放火殺人之人,第一個問題只是想看清楚袁尚秋怎麼回答,給下一個問題做個參照物。這會兒已經從他面上些微表情變化中看出他有所隱瞞,至少是心裡有懷疑的人,而且這個人還相當熟悉。
左風眠漫不經心道:“袁公子,你沒說實話。”
袁尚秋打定主意咬死不承認,大聲道:“我說不知道就不知道。大丈夫一言九鼎。還有第三個問題呢,我回答了你,你就要放了我們,你可不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