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簾翻卷之時,我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和酒精味,我掀開門簾進去,卻撞著裡面的人,又被硬生生推出來。
“別進去。”陸敬初用肩膀擋著我的臉,把我帶到外面。
我想起了那個渾身鮮血的妓|女,心裡一陣陣打哆嗦,聲音發顫地問:“苦兒呢?”
“他受了重傷,現在不能見人。”陸敬初和緩地說:“你別聲張,現在其他軍營裡的人還不知道,若是說出去,苦兒就不能做人了,知道嗎?”
“我知道。”我小聲說。
過了一會兒,殷南梧甩開簾子走出來,徑直走向野狐,揪住他的脖子,粗暴地拖到旁邊固定旗杆的巨石上,狠狠地朝上面砸下去。
“砰”地一聲悶響,在場所有人聽了都打一個哆嗦,那是頭蓋骨和石頭碰撞的聲音。
殷南梧沉默而殘忍地一下一下朝石頭上撞擊。野狐起初還掙扎幾下,後來手腳就漸漸地沒了動靜。
我擔心他真的把他打死了,忙走上前去拉殷南梧的手:“南梧……”
“滾!”他頭也不抬,抬腳踹在我身上。
我腹上劇痛,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被陸敬初接住。他將我扶起來,按揉著被踢傷的部位,以免淤血凝結。過了一會,我才從劇痛中緩過氣,扯了扯陸敬初的手說:“你、你去攔攔他,軍營內互毆致死,也……”我吸了口氣:“也是不小的罪名。”
陸敬初還沒走上前,殷南梧已經停手了,他提著滿身鮮血的野狐,扔在地上,看著我和陸敬初,面無表情地說:“我下手有分寸。這人暫時死不了。”
他抬起腳,將靴子上沾染的血擦到野狐的身上,冷靜地說:“昨天才宣讀了軍令,這人渣既犯了,就是個死罪,陛下和大將軍看著辦吧。”
殷南梧用衣服抱住苦兒,將他抱進城內醫治。陸敬初命人把野狐栓進馬棚裡,又給相關人員下了封口令,然後帶著我回到府裡。
軍隊裡其他的幾位高階將領大概也知道了此事,正聚在門外等候我們。陸敬初告訴他們明日一早先升帳,先審判野狐的罪行,然後直接設刑場,軍法處置。眾人領命,各自散去。
陸敬初將我送回房裡,我心中猶自惴惴不安:“苦兒受了很嚴重的傷嗎?”
陸敬初將門關上,點點頭,神情有些抑鬱:“很嚴重。”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們沒來時,我帶了大夫簡單檢視傷口。”他停頓了一會兒說:“那裡撕裂很嚴重,連……連腸頭都露出來了。”
“行了……”我忙制住他:“別、別說了。”我低下頭:“怪不得南梧那麼生氣。”
陸敬初蹲下來,扳著我的肩膀,用手指檢查我的肋部:“脫下衣服,我看看傷的嚴重不嚴重?殷南梧那一腳用了不少力氣。”
“他也不是有意的。”我有些心灰意冷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 這樣每段空一行你們看著彆扭嗎,因為我換了一個編輯器,自動生成的這樣。不行的話我就改改。
☆、分分合合
野狐在馬棚裡關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和陸敬初召集幾個高階軍官在帳內審議野狐的罪行。他們只知道有一個少年被野狐強|暴,但是並不知道具體是誰。
陸敬初全程保持沉默,其他人則議論紛紛,都不贊成斬野狐。“雖然軍法規定淫辱婦女者斬,但受傷的既是個男孩,那就另當別論。男孩子又不講什麼貞潔清白,頂多當是被狗咬了。”“何況這件事情發生在軍營內,說不定是兩廂情願呢。”“如今大戰在即,先斬副使,恐軍心不穩。”……
“話不是那麼說的,”我開口道:“那孩子是男是女,都不影響野狐奸|淫的事實……”
那些人見我這樣說,有幾個人立刻轉換了口風。我心裡搖擺不定,一時也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處死他。我轉頭看向陸敬初,想詢問他的看法。他並不發表什麼意見,只說:“我聽陛下的。”
於是投票表決,投“赦”的和投“殺”的一樣多,其實這種事情,說到底還是我一句話的事。我拋下眾人,獨自到馬棚裡,野狐委頓在草料之中,渾身血汙。
他聽見腳步聲,立刻抬起頭,抬手在前面摸了一下,問道:“是行刑的人嗎?”
“是我。”我蹲在他面前,看見他臉上全是血,將眼睛都糊住了。
“前日我被拴在車輪上,你說赦免我的罪。我還以為自己逃過了一劫,”他說話的聲音清晰而冷靜:“看來並沒有多活幾天。”
“是你自己找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