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聲道:“南宮子辛!”
南宮子辛有些無奈地走上前,莊重地行了一禮。
我心中一動,沉吟道:“南宮這個姓氏……”悚然一驚,這是亂冢國王族的姓氏。九重像是瞭解我的想法,挺身遮擋在我前面。
南宮子辛只好後退一步,舉起手:“哎,我並無行刺之意啊。”他無奈地笑:“看來我今天不能留在這裡了。”他躬身而出,微微衝我點頭:“那麼,再會了,陳留王。”
外面響起了關門的聲音,卻並無侍衛們的喧譁,看來這個人真的和司徒逆是朋友,所以在這裡來去自如。但是……司徒逆為什麼和亂冢國的王族又來往?!
我心中突突亂跳,不安地摸索著桌子上的茶杯,那種不安的感覺又來了。心裡跳出一個又一個可怕的想法,但是卻一直不願意相信司徒逆會背叛我。整個朝廷的人都有可能,但是司徒逆不會。我對別人,常常賜予珍奇金銀以示榮寵。但對司徒逆,用的卻是真心。
半晌,我抬起頭,看到九重正安靜地坐在我對面,目光冰涼溫柔,像月光一樣,帶著一點憐愛和無望。一瞬間,我想到了那是一種看待陷阱裡野獸的眼神。
“陛下。”九重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司徒逆已經造反了。”
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身體動了一下,從椅子上摔下來。九重急忙站起來,將我扶到床上,他一直在說著什麼,而我卻只能看到他一張一合的嘴唇。
身體好像被一盆冰水潑下來,涼颼颼的,意識卻還在活動。早就應該意識到的吧?相父說過司徒逆侵吞軍餉,野心昭昭。而我只以為他貪利,沒有想到他是私自養兵,意圖謀反。在梧桐山中裡始終被一群侍衛伺候,而且不能出山莊,我以為他是怕我淘氣不好好養傷,原來竟是囚禁!那隻吸血蝙蝠,雖然九重暗示過我,我卻以為只是養馬士兵的不慎,原來是故意的。他想阻止我回都城,不惜用戰馬將我踩死,而我昨天晚上,居然還擔心他在屋外會受涼!
忽然指端一陣刺痛,我“啊”了一聲,清醒過來。九重收起了鋼針,擦拭我指端的血跡。我甩開他,狠狠踢了他一下:“跪下!”
九重有些詫異,終究半跪在床前。
“為什麼今天才告訴我!你跟他們是一夥的!”我聲音嘶啞地怒吼,隨手扯起床邊的金鉤,摔在他臉上:“虧我對你們兩個……”心中一痛,我說不下去,喉嚨哽咽得厲害。
九重臉上帶著紅印,垂頭慢慢講述:“那天陛下被戰馬踩傷,眾人簇擁陛下而去。我覺得那馬死前行狀蹊蹺,就上前檢視,見到腿上有一傷口,極似被蝙蝠咬傷,心中就有些疑惑。回去之後,寫了信鴿派教徒查清京城有何異動。自然那封信被這裡的侍衛截獲了。”九重苦笑了一下:“司徒逆知道我起了疑心,索性就挑明瞭說:陛下若矇在鼓裡,還能在這裡快活幾日,倘若知道了實情,是斷不能活了。”
我將他拉起來,問道:“剛才那個叫南宮的是怎麼回事?”
九重臉上顯出厭惡的神情:“他是亂冢國的二王子,當初亂冢國來投降時,他就曾假扮副使,陛下可還記得?這個人膽大妄為卻計謀深沉。很難對付。”
“我是問你為什麼和他在一起?”
“因為他總是纏著我!”九重皺眉:“從我來這裡後,就總覺得背後有人盯著。後來我發現他的蹤跡,他索性不跟蹤了,就這麼每日跟著我說些無聊的話,我擔心陛下發現他而覺察司徒逆的陰謀,所以就很少在陛下面前露面。”
我低頭想了半晌,說道:“不管怎樣,我要出去!”雖然鳳棲山守衛嚴密,但是既然上次能在山中邂逅那青衣男子,就說明一定有出去的辦法。
“陛下,”九重欲言又止,停了一會兒輕聲說:“這兩個月外面……已經變天了。”
我冷淡地說:“憑他怎麼變,那也是我的天。”
作者有話要說:
☆、不歡而散
當天下午,我手持寶劍要離開山莊,那些侍衛起先只是苦勸不知,我用劍挑斷一名侍衛的髮帶,厲聲道:“司徒逆不過是我的奴才,我遲早要殺了他!你們想好自己在為誰賣命!”
眾人一起愣住,我拽過門口停著的一匹馬,翻身上去,調轉馬頭,高聲說:“司徒逆意圖謀反,有願意隨我討逆者,事成之後,封千戶侯。”
站在最前面的侍衛長越眾上前一步,我心中一喜,正準備說話,卻見他長劍一揮,擊中馬前腿,那馬猝不及防地跪倒。我已經有從馬上摔下來的經驗,所以這次麻利地從上面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