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長安準備主動出擊,進門就攻擊的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一道女人的聲音:“苗仁,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那聲音,居然是唐施那個女人。
謝長安聽著苗仁激動過頭語無倫次的聲音:“施施,你…你…你終於肯和我說話了,好好好…我這就來了。”
門外飛快的落鎖聲,離開的腳步聲比起來時急促許多,很快門外又靜悄悄了。
謝長安暗地舒了一口氣,將指尖的暗器收回袖子,他正在費盡心力思索這苗大莊主是有多對不起唐姑奶奶,才會有這等低聲下氣,同他說句話都恨不得跪天謝地的模樣,耳邊就響起一聲涼氣與怒意並存的清冷聲音:“謝長安,你他孃的壓上癮了麼?放開!”
謝長安臉皮一僵,覺得抱著秦望昭腰的這兩胳膊怎麼直冒寒氣,他呵呵傻笑著敷衍幾聲,在秦望昭踢出的一腳踹到他腿上的前一刻,一翻身直接從房樑上滾下來,半空中轉半周,人打著旋兒翩翩落下。緊接著響起“啪”的一聲,那本被他插在腰帶上的《雪舟長短句》從腰帶上漏出來落在了地上。
苗莊主的字,就是雪舟,所以這本書,是苗莊主的浮生記。謝長安最愛八卦,他還沒看完,忙彎身去撿,同時開口問跳下來的秦望昭:“姓秦的,你說,唐施來的這樣巧,該不會是特意在幫咱吧。”
秦望昭:“我是唐施嗎?”
謝長安不太明白他為何突然這麼問,說:“你不是。”
秦望昭翻了個白眼嫌棄他豬腦子:“那你去問她,我怎麼知道。”
“誒,”謝長安將攤在地上的書面翻過來,悲傷的嘆了口氣,說:“你這人真不和善,忒沒勁,連話也說的這麼難聽,難怪沒有朋友,你看我,和萬里兄已經是知……”
他的廢話突然靜了下來,盯著手裡的書頁眼都不眨。秦望昭聽見謝長安說:“姓秦的,我覺得,線索找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看出攻受來了麼orz……
☆、第 27 章
發黃的素面紙,從右往左豎向蒼勁蠅頭小楷:
天涯序節匆匆,榴花不似舞裙紅;
憶昔午橋橋山飲,尚想桃花人面。
夜屏勾月去無聲。
萬事一身傷老矣,戎葵凝露笑牆東;
望碧霄空暮,佳人何處,夢魂俱遠。
小注:戎葵,既蜀葵,又稱,一丈紅。
苗莊主年少的時候文采風流,可眼下這倆俗人,完全無心欣賞。兩人的眼珠子都凝聚在密密麻麻的紙面上一個點上:蜀葵,蜀葵,蜀葵……
秦望昭接過書本,使勁眨了眨眼睛,又偷偷掐了掐手心,疼,那兩個字還在,實實在在的昭示這不是午後一場夢。他內心乍現狂喜,連帶著執書的手都有些顫抖,五年了,這是第一次,他如此清楚明確的看見這個字眼,不是在江湖退隱老人的往昔回憶中,更不在虛無縹緲的道聽途說裡。這,是不是意味著,他離謝安逸睜開眼的那天,真的近了一步。
秦望昭抬起頭看向謝長安,發自內心的對他勾起一個微笑,帶著感激和欣喜。他想,要不是他在這裡,要不是他不著四六,要不是他無聊八卦,要不是他翻開這本書,這條線索,不可能被發現。
那是個寧靜淡泊的微笑,嵌在秦望昭不那麼讓人驚豔卻也秀致的臉上,如同遮住太陽的密佈烏雲陡然散開,綻出亮麗的陽光。謝長安心頭狠跳一下,那力度強烈的讓他有些陌生無措,他捂著胸口下噗通亂跳的小心臟,傻不拉唧的盯著秦望昭的臉回笑。
秦望昭將這則詞抄下來,對摺幾次小心的揣進懷裡,兩人攀上屋頂掀了瓦片溜了出去,避開巡夜的人翻出院牆,往東必居去了。
秦望昭和謝長安對坐在東必居的大堂角落,皆是餓得前胸貼後背,揮著筷子氣勢洶洶的橫掃千軍。打一旁託著菜碟跑過的小二看了快如閃電夾菜扒飯的兩人一眼,歪著頭奇怪的嘀咕:怪了,今兒的菜色別樣好麼,秦爺竟然吃下這樣多……
兩人狼吞虎嚥的吃完飯往回走。謝長安記性好,看一遍就能記住,當時只顧著激動了,看見蜀葵就樂成了傻子,現在猛然想起其中有一句“夜屏勾月去無聲”……
他心情頓時飄飄然,暗道,姓秦的,這次,可不是我求你去夜屏了,換你來求爺……大概,好人有好報,還不算一句讓人無望的空話,這是天意冥冥,要還萬里兄一個公道。
秦望昭和謝長安剛進西廂的院子,就見自個的房門口聚了一堆人,何萬里三人,還有站如松的提刀劉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