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侍寢?你找個帶把子的給朕侍寢?”
皇帝的臉上充滿了無辜者才有的憤怒,總管低眉順眼的:“陛下,您剛剛才讓奴才喧的。”
楚梟頭疼欲裂,仔細回想一下,又似乎真的有這回事。
他看向跪著的人,那人還跪在地上,身上穿著一件白色薄單衣,一副孱弱可氣欺可辱的柔順模樣。
“抬起頭。”
楚梟心如止水,只覺厭惡,美雖是美,如果這種美麗柔弱安放在女人身上,他還可以多看幾眼。
“你進宮幾年了?”
青年聲音柔若無骨:“回皇上,奴才進宮已有三年。”
“你會女紅?”
阿烏嘴角抽搐,撇開眼。
青年乾巴巴搖搖頭:“奴才……並不會。”
“你讀過《女誡》?”
“奴才……沒讀過。”
楚梟又問道:“那你可是身負異稟可生兒育女?”
青年幾欲昏厥:“奴才是平凡的男兒身……”
“既然如此,你家主子把你送進宮有什麼用?”
酒氣依濃,皇帝眼皮一搭,再不看地上的人:“朕要睡了,把人弄走。”
顯然,他並不能像軍營裡其他人一樣,什麼都能湊合,多看一眼都是委屈自己。
第二日酒醒後楚梟基本已將這件小小的插曲給忘到九霄雲外了,如果不是正午的時候楚嶽怒氣沖天的進宮,他大概都記不清自己昨晚究竟是做了什麼。
本來,他也沒做什麼,但就算他是做了什麼,也輪不到這個混蛋衝過來質問。
質問別人前,好歹也要想想自己做過什麼混賬事才有立場吧。
楚嶽傷寒未痊,臉白如紙,越發顯得眼睛黑沉似井。
“皇兄,您昨晚宣了男子……侍寢?”
楚梟坐在御書房裡,停下批改文書的手,假意要從鎏金臥龍筆格里換上另外一隻趁手的,換筆期間狀似毫不在意的往青年那裡瞥去。
病沒好,衝個什麼勁。
楚梟沒否認,模稜兩可的道:“所以?”
在聽到這個答案後,青年的臉上瞬間就騰躍起殺氣,英俊的臉上幾乎是在抽搐,說不上是憤怒還是惱羞,蒼白的臉也因為這樣而泛起不正常的紅色,猙獰的像頭被人侵佔領土的野狼,慣有的穩重與順從全部化成渣滓與火氣燃燒在一起。
“皇兄後宮美人無數,臣弟不知皇兄,有這種愛好。”
楚梟的手因為青年的銳利而輕顫了一下,這個混賬竟然還有臉面過來質問他!
他今早對著銅鏡整理儀容,嘴角邊上的咬傷依舊明顯,他卻只能當做視而不見。
輸人不輸陣,楚梟於是冷笑一聲:“是啊,換換口味偶爾也很不錯,別有洞天啊。”
楚嶽挺立在書房間,出奇的倔強,唇上血色稀少,沒有一絲肌肉顫動,陰沉沉的臉上挑起一抹笑: “是麼。”
這在楚梟眼裡就毫無疑問的成了嘲諷,楚嶽膚色蒼白近透,繃得死緊的臉隨時都有翻臉的可能,楚梟啪的一聲重重摔下毛筆,掩不住的憤怒:“朕問你你這是什麼態度!”
“臣弟的意思是,皇兄是萬民之表率,請您不要重蹈上次的覆轍。”
這是楚梟第一次見到楚嶽的脾氣,不像以前在交鋒中所展露出的忍辱負重,尖銳不可擋,一股要撕破臉扯爛皮的氣勢。
可惡,這全都是那個嶽王府管家的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留著一點用處也沒有。
難道叫他們不說,他堂堂一國皇帝親臨嶽王府的訊息就一點都透不過去?
明明是自己吃虧,遭到輕薄,到頭來楚嶽還要以這樣無所畏懼的面孔來指責他。
不是區區‘可恨’二字就能道出他此刻內心激怒的。
楚嶽不知死活的站在那,眼睛吊得高高的,存心要找死的神態。
“朕寵幸自己的後宮,難道還怕天下說不成,可笑!”
楚嶽傲然道:“上次皇兄召道士進宮煉丹的時候,您也是這樣說的。”
皇帝徒然起身,俊臉冷的掉渣,暴戾又刻薄,操起案臺上的硯臺就往青年所站的那處地方狠狠砸去,力氣之大讓整一塊龍硯碎成數塊,楚嶽眼都不眨,更不閃躲,就直直迎接著那塊飛來的硬物。
楚梟幾步走下,操起拳頭就往青年臉上招呼而去,速度快極而乾脆,青年甚至還沒反應過來,臉頰就已經著著實實的捱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