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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問調理之法。自此之後,他再也不曾有一絲一毫的怠慢,只求那兔子早點兒好起來也好離開周府。

23

過了一個月,凝脂的病大體算是好了,只是約摸著十天前,新添了咳嗽的毛病。他咳得急了,臉頰上便是一片病態的嫣紅。老大夫調了兩次方子,卻總不見好轉。

這日,大夫看過了凝脂的舌頭,說道:“你有什麼心事,不妨講給老夫聽。”

凝脂低著頭,不吭聲。

大夫說道:“你若是想出這周府,老夫或許幫得上忙。”

凝脂聽了心頭一震,抬頭看向大夫。見眼前的老人面容慈善,再想起這一個月來大夫總是笑臉迎人從不見嘲諷蔑視的表情,就一下子跪在大夫面前,含淚哀求道:“小人想回印書館裡做工,求老人家成全。”

凝脂究竟為了什麼咳嗽,最明白的,還是他自己。一個月前,他本以為要被周承元打死,卻沒想到能活下來。每日裡只見小廝端藥送飯,再看不見周承元的影子,他才把心稍稍放下,存了念想,指望著還回書館做工。

他安心吃藥養病,只是對睡前小廝點上的那枝香有些厭惡。氣味雖淡,卻有一股子南院裡的甜膩。有心叫小廝不點,又怕招人白眼,便在一日夜裡,悄悄把香掐滅,藏在床下的角落裡。

不知是不是天氣漸漸熱起來的緣故,那日夜裡,凝脂在床上翻來覆去總有些不平靜。好容易睡意濃了,他卻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繼而是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凝脂以為是小廝,勉強睜眼看去,竟是周承元舉著蠟燭走了過來。他趕忙閉眼,只覺得心臟猛烈跳動著,想要從胸膛裡面蹦出來。右手悄悄摸到大腿,他死命掐住一點兒肉,用疼痛把呼吸壓得低緩。

周承元把蠟燭放到桌上,自己則走到床邊坐下。他摸摸凝脂的額頭,低聲喚道:“小刺蝟……”

凝脂起了一身雞皮,閉著眼睛越發不敢動。他在寂靜的夜裡聽周承元說話,想起了小時聽的鬼故事:無論對方說什麼,都不能吭聲,一旦忍不住了,就會被一節骨頭一節骨頭地吃掉!

周承元坐了一會兒,仍拿著蠟燭離開了。凝脂聽見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卻不敢睜眼。等到再聽不見任何聲響,他才發現自己全身是汗,虛脫得沒有一點兒力氣。胸膛裡面似有什麼東西在上下翻滾,直要從嘴裡湧出來。他趕忙捂住嘴巴,卻沒有捂住那止不住的咳嗽。

就是從那夜裡起,凝脂變添了這麼個毛病。夜裡看見小廝點香便忍不住要咳一陣,卻不敢說破,也不敢再熄那香。白日裡也渾身不自在,心裡一發緊,更是一陣子止不住的咳。

老大夫把凝脂扶起來,說道:“你信老夫的,收拾東西吧。”

凝脂身邊哪有什麼自己的東西,他眼巴巴看著老人走出去,心裡沒個底,只得坐在床上等。

過了一會兒,周福走進來領他出了大門。“還從來沒見過爺這個樣子,”周福說道,

“走吧,爺讓你回書館去。”

凝脂忙不迭地點頭,眼裡全是歡喜。

周府佔地極廣,這邊是宅院,那邊是花園,一條街的兩邊只見高聳的圍牆,再沒有別的人家。凝脂左右看看認不得路。上次來時自己全沒有意識,上上次來時待在馬車裡也不知道路是怎麼走的,上上上次還是周福領的路,自己心裡發慌那裡顧得上看路。他撒腿向左邊跑去,沒有一絲猶豫,就彷彿書館是建在所有道路的終點,走哪個方向都必然能夠到達一樣。

24

周寒看到氣喘吁吁的凝脂有些詫異,笑著問道:“病可全好了?”

凝脂點頭應道:“全好了,累掌櫃掛念。”看見周寒,他的一顆心像是掉進了蜜罐,一面拼命地上下撲騰,一面浸在裡面捨不得離開。

周寒囑咐凝脂休息,他卻不肯,急急趕到灶間燒水泡茶。他滿面笑容地推開作坊的門,不想裡面正有人爭吵。

“這算是什麼?女子怎能袒胸露乳。不認字的,看了這書,還以為印的是春宮!”二掌櫃萬山漲紅了臉,指著一塊雕好的木板,大聲斥責一位師傅。

凝脂聽了也臉紅起來。他見過那些印好的要配在書裡的畫,其中便有張描著一個年輕女子衣裳單薄地臥在床上。雖然與他在南館見過的男男交歡的圖畫不同,但他看過以後總覺得畫里人在招手似的,心裡發癢。

“二掌櫃,”那位師傅有些不以為然,“這裡印的書,都是這個樣子。當家定下規矩:不印什麼十三經,單印市井小民愛看的野史筆記傳奇話本。”

“這傳奇我也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