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又如何交代,難道告訴天下人,唐韻死在他大哥身上?
秦遠岫只得親自將他收拾好,讓唐門來領人,告訴他們那晚唐韻與秦遠行同在靈堂遇刺,唐韻被一劍穿心,秦遠行則受了重傷,正在療養。
唐門卻不肯罷休,但聚賢莊一向是武林泰斗,他們招惹不起,且秦大公子也受了重傷,此事不假,一行人鬧不出結果,只得回了蜀地。
一整個江湖無不人心惶惶,原來這許多事,只是個開頭而已,甚麼時候結束,卻不得而知。
“我大哥……他不大好。”秦遠岫回過頭來,神色肅穆。
39、第三十九章
修緣聽秦遠岫一番話說下來,才知道秦大公子如今已口不能言,頓時心生感慨,道:
“不如我今日就去看看他?”
秦遠岫搖頭:
“我大哥向來心高氣傲,出了這等事,自然不願意見人。況且你忘了,那日他是如何說你與平安之事的?你去了,他也不會理睬。”秦遠岫只說他被人割了舌頭,卻並未提及秦大公子與唐韻的苟且之事。
修緣點頭,想了想,又覺驚懼萬分:
“那人既然能潛入聚賢莊,殺了唐門當家,傷了秦大公子,這麼說來,就連秦莊主,說不定也是……”
秦遠岫背對著修緣,半天才道:
“不得而知,我爹一直都有痛風病,恰逢武林大會,又有魔教橫行,思慮過多,或許真是身體不好了。我反反覆覆查了幾次,並不見他身上有傷口,也不是中毒。”
修緣站在荷花池邊,滿池未開的水芙蓉搖搖曳曳,他望了一會兒,道:
“無論如何,魔教之人,人人得而誅之。望川宮已經承認江南四家被他們滅門,若我們再不作為,夜長夢多,也許會有更多人遭他們毒手。”
秦遠岫轉過身,對他苦笑一下,道:
“你知道麼,西南已被天一教控制,所以這次武林大會,許多一等一的高手都不曾來。且中原門派林立,卻人心渙散,硬碰硬根本行不通,只有使計讓天一教與望川宮兩敗俱傷。”
這個話題太過沉重,且需從長計議,因此二人都不再說話,默默無言。
近日姑蘇城外的寒山寺,常有僧人下山化緣,總要經過聚賢莊。秦遠岫便命人備了齋菜與白粥,放在廳堂內,若有僧人問路或是化緣,便領他們進去吃齋。
這日來了個老和尚,五十出頭的年紀,胖乎乎矮墩墩的,秦家的守衛領他進了門,老和尚雙手合十,念兩句“阿彌陀佛”,便跟著進去了。
“老師父是山上來的?”
“可不是,下山來化緣,碰巧經過貴莊,素聞秦家宅心仁厚……”正說著,卻聽遠遠有個人在叫他:
“慧遠師叔!”
老和尚一回頭,便見到了修緣。
二人俱是又驚又喜,修緣便像個孩子似的,飛奔過來抱住老和尚,話也說不出,半天才哽咽道:
“慧遠師叔,你竟還活著!”
原來這慧遠老和尚原是靈音寺的伙伕,常與修緣的師叔一塊兒在後山偷偷烤肉吃,修緣因為師叔的關係,與他十分親近。
慧遠嘆一口氣:
“說來話長,那日往寺裡送菜的張二病了,我與你師叔恰要下山運菜,順便採買些東西回來,早早就離了寺。直走到半山腰,我才發現銀子帶少了,合計半天,如何都不夠,只得由我折回去,你師叔守在原地等著。我沿那條上山常走的小路,竟聞到了血腥味,且愈發濃烈。修緣,你知道麼,撥開葦叢,原來一路都是咱們的僧眾,血流成河,紅光漫天哪,他們都躺在地上,一個個竟都不會說話了。”
修緣雖未見過那樣的情景,聽慧遠說起來,卻覺得心痛無比,頓時撲通一聲,便跪倒在地上。
慧遠繼續道:
“我躲在葦叢中,不敢出聲,只看到個蒙了面紗的紅衣人,站在老遠的地方,他帶來的人一個接一個跪在地上向他回稟情況,最後他似乎很失望,大概是要找的東西沒有下落,便帶著人走了。”
慧遠幾乎要老淚縱橫了:
“我躺在地上,旁邊一個小娃娃臉上身上都是血,我便用手抹了,往脖子上蹭,閉著眼睛屏著氣息裝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些人走了,我進寺裡去看,沒有一個生還。再回到半山腰,你師叔也不見了。後來我便輾轉流落到這裡,現在想來,真如同噩夢一般!”
修緣也不知如何安慰老和尚,他自己心裡如同千刀萬剮一樣難受,連淚都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