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來早已知道西門重光是什麼樣的人,是嗎?我,我就是被他害成這樣的……”他頓了頓忽道:“所有參加過絕殺行動的人都已經死在繁花坊了。”柳平的身子微微一震,他沉默著。
只聽莫子軒狠聲接道:“西門重光,卑鄙無恥,他把所有的事全都推我身上,說我和影子勾結將眾人騙至繁花坊殺死,為七年前的那次行動復仇。我成了武林中的公敵,人人都要誅我而後快。現在江湖上幾乎各門各派都在追殺我……”柳平的臉色有些發白了,他依舊沉默無言。
莫子軒的聲音越發嘶啞,道“我已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這幾個月來,無時無刻都有人要制我於死地。我,我真是走投無路了……”說著話,他猛一抬頭,便看見內屋門前站著的那個嬌小人影,他指著歐陽雪,驚道:“你,你也在這兒?”
歐陽雪的目光陰冷地望著他。他實在很討厭有人來打擾他們,更何況還是一個知道他底細的人,如果不是柳平在這兒,歐陽雪早讓他躺在地上了。
柳平抬起頭也看到了歐陽雪了,他的臉色蒼白而不自然,歐陽雪輕輕地瞟了一眼柳平默默低下頭,莫子軒的目光在他們身上徘徊著,覺察著空氣中略顯尷尬的味道,卻始終猜不透他們的關係。
一時間,三人都無言以對。片刻,柳平站起身來,道:“天色已晚,你要不嫌棄就在這住一晚吧。”他抬頭對歐陽雪道:“你去拿張棉被出來,我們去柴房睡。”歐陽雪輕輕地應了一聲,轉身進屋拿了棉被,便朝柴房走去了。
莫子軒突道:“他很聽你的話,為什麼?”柳平支吾著,道:“哦,他其實對誰都沒什麼惡意的,只是不太喜歡陌生人。”
莫子軒默然著沒有接他的話,轉言道:“我一直在找你,只有你最清楚整件事的始末,也只有你能證明我的清白。”柳平驚道:“我?我能證明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莫子軒臉色微微一變,大聲道:“七年前的絕殺行動,西門重光的陰謀,影子的秘密,這一切一切的,你心裡都十分明瞭,不是嗎?可是你卻一直保持沉默,你的沉默害死了很多人啊!”他說著,激動地站起來身,叫道:“你到現在還想沉默嗎?你應該站出來幫我指證西門重光,讓真相大白!”
柳平搖搖頭苦笑道:“你太高估我了,我算什麼?一個無權無勢的農夫,我說出的話會有人信嗎?而且,我也有我想要保護的……”
莫子軒冷笑道:“保護?他嗎?他會需要你的保護?他的劍法如何可怕,你比誰都清楚,這樣的冷血殺手會要你的保護?真是天大的笑話!”
柳平禁不住退了一步,道:“不,不是,他不冷血,事實上,他比很多人都要脆弱。莫公子,我不是不想幫你,我,我真的是無能為力呀。”
莫子軒叫道:“你就這麼任由西門重光為所欲為、獨霸江湖?”
柳平低著頭,語氣低沉而肯定道:“這與我何干呢?我早已置身事外了。”
此時的莫子軒也已不是當日的莫子軒了,數月來的逃亡生涯早已將他的風度和理智消磨貽盡了,剩下地只有滿腔的怨氣和異樣的憤怒!他猛然大笑起來,道:“不錯,現在的你已經是置身事外了,當然不用理會別人的生死。世上的人本來就只懂得明哲保身,只在乎自己的私心,又有幾個人真正會為公正站出來說話?”他冷冷地注視著柳平,冷笑道:“世人皆如此,何況你一個農夫。我真是太可笑,這些日子還一直寄希望能找到你,找到你便能替我洗去冤情。哈哈,我真是太可笑了!”他衝出了屋子,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柳平抬起頭看著屋外濃濃的夜色,喃喃自語道:“你難道又只是為公正兩個字嗎?是啊,每個人都有私心……”他的目光輕輕地轉過來,凝視著歐陽雪道:“我的私心,就是你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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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軒一路狂奔,也不知跑出了多遠,在飢餓疲憊和心力交瘁的折磨下,終於在一片樹林中倒下了。他抬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想到他心裡最後一點希望也被澆滅了,茫茫天下,居然沒有他可以去的地方,他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狂笑聲在嘶啞而乾澀中漸漸地變成了哭泣聲。
他雙手緊緊抓著地上的草根和泥土,將臉深深地埋進土裡,似乎想壓制住哭泣的聲音。
過了許久,忽聽一個聲音冷冷地諷刺道:“好有出息的莫少俠啊。”莫子軒聞聲慢慢的抬起頭來,不知何時他的眼前站著一個人,眉目清秀、斯文有禮,一身文士的打扮,雙手攏在袖中,神情閒散。他的嘴角帶著一絲冷冷的笑意,饒有興趣地望著他,那神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