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十歲時出天花夭折了。”
莫芋聽得同情,不禁嘆道,“真可憐。”
“是啊,如今皇叔身體漸衰,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十二皇子成年。”百里巽風被莫芋一帶動,也嘆了起來。
他倆一臉憂心忡忡的看著對面十位公主,皇帝瞧他倆交頭接耳的樣子,笑道,“風兒與王妃真是伉儷情深。”
“是啊,”皇后也羨慕道,“小倆口一直頭頸相交,說悄悄話兒呢!”她一打趣,周圍的女眷們都笑了起來。
莫芋跟百里巽風趕忙分開整理表情,想到剛才說的一堆大逆不道的話,頓時後背生涼,兩人一對視,看到對方後怕的眼神,卻又不自覺,相互噗嗤笑了出來。
“凌大人到!”太監通報一個人的名字,頓時叫三個人愣出了神。
百里巽風皺眉想,他來幹什麼?
莫芋則有些好奇,百里王爺出殯那日他並無心思去看凌靖仇,算起來,這次應該是事隔許久的一次見面,叫他心中有那麼一絲絲期盼。
而龍座上那個人的眼神,則陡然熱切了起來。
大冬天的,凌靖仇青衫綢袍持一柄長劍熠熠立於酒席間,他握劍跪拜,“臣凌靖仇參見皇上,參見各位娘娘,參見王爺,參見王妃;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娘娘千歲,王爺千歲!”
“愛卿平身!”坐在旁邊的皇后有些奇怪,這老頭子的語氣聽起來怎麼有些迫不及待?
“謝皇上!”凌靖仇起身拱手道,“皇上家宴,微臣特來舞劍助興,劍藝不精獻醜,諸位多多包含。”他話不多說,青冥劍已出鞘,劍身騰挪翻轉,正是他傳言中成名的“凌雲劍法”,不過除夕夜皇帝家宴,這套剛勁劍法收了些許鋒芒,倒舞出幾分溫意來。皇帝看向臺下,眼裡面滿滿是心疼:這個孩子,朕是叫他來吃飯的啊……
一旁的莫芋目光緊緊被那柄長劍牽引,不比百里巽風金甲重槍,馬上一揮豪情萬丈;凌靖仇青衣書生,劍如人般瘦削蒼勁,衣袂流轉間,文人孤傲清高的意氣躍然劍上,他呼吸一陣急促,想起父親早年的一幅畫:
少年下山入仕,廣袖長劍,怒馬青驄,山風呼嘯起,帶起黃葉翩翩,仰天一望間,只有夕陽歸鴻。
那少年模樣他已不太記得,但那風流品貌,哪與眼前的凌靖仇有一分無二?
邊上百里巽風早就大大不悅,他攬緊莫芋微隆的肚腹,又細心為他夾好各種點心菜式,用調羹搭配好送到他嘴邊,“別光看不吃飯。”
“哦。”莫芋乖乖張嘴,眼睛還停留在中央舞劍的人身上。
百里巽風黑著臉,悄悄在底下握了握拳頭。
眼角掃到他二人細微的動作,凌靖仇嘴角扯出了笑,他舞出一招“劍驚飛天”,趁機收勢道,“微臣獻醜了。”
皇上帶頭拍手道,“凌愛卿文武雙全,一手劍器舞得山河失色,真乃我朝棟樑之才,來人,賜坐!”
莫芋暗自吐舌頭,凌靖仇這一手劍舞得是不錯,不過皇帝誇得也太言過其實了吧?他瞧皇帝滿眼欣喜之色,看來是非常之喜歡凌靖仇,而凌靖仇卻淡淡沒什麼表示。
皇帝家宴,本就沒他凌靖仇什麼事,當初答應赴約,只是為了還皇帝一個人情,眼下劍已耍完,他意欲離開,不料皇帝已經賜坐,還恰恰擺在莫芋旁邊。
“都是自家人,不用那麼拘束,”皇帝提箸,指著面前的美食道,“來來,都嚐嚐。”
於是各人吃了起來,又有歌姬舞娘等上助興節目,大夥兒吃吃笑笑好不開心。莫芋歪過腦袋一瞧,發現凌靖仇正瞧著他,還頑皮的衝他眨眨眼,莫芋一樂,看凌靖仇從桌上拿了什麼藏在手裡,桌下攤開給他一看,原來是幾粒粗鹽粒,菜餚裡有西域進貢的全羊,烤的通身焦黃,要拿鑲金的小刀片開,摸上現磨的鹽巴,吃起來才別有香味。凌靖仇丟了鹽粒,又將茶蓋扣在桌上,莫芋驚喜,知他說的大約是鹽漕案已經查穩當,於是也眨眨眼回應,不過一切看在百里巽風眼裡卻不是那麼回事,他心裡不快,一頓飯剛吃完就拉著莫芋以他身體不便的名義走了。
而後又有守夜放煙花等節目,大概是今年有特殊的人陪在身邊,皇帝顯得特別高興。
不過百里巽風顯然不這麼想了,他坐在馬車裡的時候怎麼也笑不起來,莫芋猜到他為何不高興,卻也不打算澄清,他自認為本身就和凌靖仇清清白白,解釋了反倒刻意而心虛,於是也憋著這口氣,一路無言的回到王府。
凌靖仇一夜未歸,莫蕪一個人守著房間裡的燈豆過除夕,不知道哥哥現在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