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得,我吃我吃。”
剛把一筷子木耳放嘴裡,還沒咬下去就本能的反胃,壓也壓不住。我臉一白,扔下筷子就撲水盆上吐得稀里嘩啦。
雖然我的確是一碰木耳就會吐,但更多的是想把心裡那股慪氣也吐出來才好。
絳紫被嚇著了,連忙給我倒了杯水放在旁邊,一手扶住我肩膀一手給我順背。嘴裡還抽抽泣泣的,一下一下拍得我幾乎變成在吐血。
我拿起放在旁邊的水漱了漱口,推開絳紫,她一個姑娘家手勁太猛了,我肺都快被她拍出來了。
本來我差不多吐完了,但一看見絳紫的臉我就想到木耳,一想到木耳就又想吐,衝她猛揮手讓她出去,她也急的看不懂,在一旁乾站著,我想抬頭跟她說‘你走吧,我吐啊吐啊就習慣了。’(鴉:星爺接你名言一用。),又無可避免看見她的臉……如此陷入了可悲的惡性迴圈。
“行了,你出去。我來吧。”那個拽得要死的童聲。這麼聽著,我沒由來的覺得火大。
讓絳紫把乘了汙物的水盆端出去,我直起腰洗了把冷水臉,把小鬼晾在一旁,當做空氣沒看見。
沉悶的氣氛讓我胸口像壓了塊大石頭。無法,我只得發揮病人優勢,上床睡覺。反正我一個人睡張床還樂得寬敞。
可人一悶進被子裡,那無窮無盡的委屈就好像從被窩裡的黑洞裡湧出來。
付出的真心被曲解,連同這幾月忙碌的回憶恐怕都在那個小腦袋裡變成了骯髒的東西。難得義舉可能也被當成了別有用心的計劃。
突然背後一涼,隨即鑽進來一個散發熱度的生物。
我往牆壁靠力圖一根頭髮絲都不碰到他,誰知那個生物也跟著往裡擠。
“夠了。你還粘上來幹什麼。你不是覺得我變態嗎!不是覺得我噁心嗎!”
“喜歡男人怎麼了,你是不是覺得喜歡男人就是隻要男的都喜歡?”
我起身把手撐在顏焱頭部的兩邊。
“你說話啊,我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你不說我就知道你想什麼!”
但他還是不說話,只是愣愣的看著我,或者只是愣愣的向前看。像挺屍一樣躺著。
我心都涼了。
他以為我要對他做什麼?還是把這個當成了報恩的一環?
狗要呂洞賓,不是,是狼咬顏落白。我怎麼就瞎了眼救了一隻狼崽子回來,都沒一點良心。
慪!
千言萬語盡在一個‘慪’字。
我膩了,我不是一個聰明人。碰到複雜的問題,以前有玉郎替我想,碰到顏焱以後,我想我是當爹的人了,我得替他想。
我嘆了口氣,一腳把他踢到床下去,“你這樣的,大爺我看不上。自己找床歇著去,養肥了再來找我。”
“嘭——”一聲,他重重地摔下床去。我忍不住心一抽,哼,摔疼了也活該。看他慢慢爬起來,像是沒大礙。我便拉起被子要躺下。
“爹——”
我愣住了,我、我聽到了什麼?
“爹,對不起。”他言語裡帶著哭腔,“可我怕呀……扔進錢府做人畜之前,我進過娼館,可待了一陣子,一直沒客人看上我,才又把我踢出來,可裡面的人怎麼對待小孩的,我都看見了。”
“我前面,想了很久很久。我想是你的話,那就沒關係。如果你真的那麼想我的我也無所謂。從來沒人對我那麼好過。那個老鴇說‘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如果我這樣忍一忍可以讓你永遠對我那麼好的話……”
“啪——”我第一次對別人下那麼重的手。自己的手都火辣辣的疼。十指連心,看來一點沒錯,那一巴掌打得我鑽心的疼。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當成對小孩子有□的大□啊!為了遐玩小孩子,故意跑到那個魔窟一樣的地方,寧可自己被打死了,也要把扔到那個魔窟外面。你、你居然那麼想我。哈哈……”我氣得一口氣緩不過來,“出去,我沒救過你,也不認識你。出去!”
那是一種何等的心酸。失望……對,是失望。
房間裡明明燃了炭盆,但我仍覺得從頭到腳都站在冰窟裡。只能用拳頭死命地砸胸口,好像這樣,胸口就能輕鬆點。
‘等孩子自己當了父母自然會曉得做父母的心。’
早知道這樣,我寧可當初沒經過那扇宅門。或者那天望星樓的酒還是兩文,我喝得晃晃悠悠回家,說不定就根本沒今天什麼事了。
“爹,我錯了。你別這樣……你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