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
得到應許,開啟三少專程託人送回來的信箋,看得大掌櫃震動,原本只是兩個少年郎的過家家,怎麼會牽連出這樣大的麻煩,吏部下官牒有那麼容易麼?若是當真將個修補銓選上來,不但束縛住手腳,知道在尋出理由推脫之前是離不得京城了。往下看著提及犯臣之女的事情,大掌櫃深吸了一口氣,道:“姑爺,這也是我顧慮不周……”
言茂搖搖頭,道:“哪裡的話,這些個無端送來的銀票珠寶若是留在錦秀齋,處理得不小心,就犯下了窩贓的重罪,這件事,耀輝和您都沒有任何失策。”
大掌櫃輕輕點頭,這是事實。窩贓大罪之人的財寶有連坐之罪,是他們都不能擔當的,就算知道如今會衍化如此,重返回當初,他還是會請三少去監察司如實呈報。看著手中的信箋,六少“嫁”了塞北江氏的事情已經聽說了,會是小六少遞的狀紙麼?對小六少的印象停留在玉琢般的小人兒上的大掌櫃不能把握。
接過信箋合上,言茂詢問道:“大掌櫃,您問清楚小三現在哪裡安身?”由此看來,小三選擇立即趕回來是正確是,看來是想個合乎理由的法子安排小三在城中現身。
“我仔細問詢過了,三少著他們帶了私話,說,回程途中見了京郊一處私學署第,三少以求學之名暫居。要是有什麼著急的,立即去此地尋他。”
本來動著心思想將小三接回來的言茂聽了輕輕點頭。耀輝果然穩重,這樣行事甚好,若是和預想一樣有變,立即可以歸來;若是先前的揣度僅僅是純屬臆想,隱身在書齋學堂也符合正身立言的好對策。暫且走不得的言茂希望小三傳回來的信箋中所言僅僅只是猜測。
天下書院甚多,知名者則甚少。
每年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的學子大量盤踞在京城內外,官學雖無論辯爭鳴的氣氛,依舊是推崇科舉的學子首選;除了官學之外,選址在山林僻靜深處的私學書院則在清寒和廣納四方兩重矛盾中佔據著清明仕人心目中個重要的這席之地。慕名師而遠道前來者,書院提供方便,早已成了慣例,這和私學書院多以自修、讀書為主,輔以質疑、問難、解惑。相比重視其學業,林中私學尤重人品與氣節的素養。定期在私學“講會”的也都是些學識淵博,品德過人,深受愛戴的儒士,在這裡,以諷議朝政,裁量人物,辯論爭鳴獨樹一幟。
在世風搖擺,民風浮躁,市井白衣愈加難求晉升的今日,日趨舉步維艱的私學依舊保持了慣有的傳統,熱情接待了遠來求學的學子。
這位遠道而來的外鄉年輕人雖著布衣,氣度因殷實顯得從容,交流談吐也甚得風雅,有如沐春風的感覺。這位遠道而來求學的年輕人坦言要覺得真識,以求將來金榜題名做一番偉業。其勵志求學的意志也感染著山門中的莘莘學子們。
說著這些冠冕堂皇的虛偽話,一直致力於安置全家吃喝用度的言家小三自個兒都羞愧了,裝成這樣一本正經,也並不是他願意的,實在是半瓶不動滿瓶搖,經年來,日日籠著小四小五小六轉,他哪有時間去鑽研詩文經典,希望借用平日裡從父親談吐中聽得來的些典故在書齋中能應付些時日。
第四十五章
第一次體會到往昔生活是何等散漫的言耀輝混跡在清寒學子中,同同窗們一起展望前程的他一邊啃著粗糧饃饃,一邊將害得他這般慘景的蕭泓打心眼裡咒罵個半死。
極盡全力捱到最後熄了燈,卷著薄被,直了一天的腰板疲憊得痠疼起來,起不容易捱到躺下,卻又睡不著了,瞄著透過半掩的窗欞透進來的月華如霜,比日間涼爽的清風拂過面頰,涼爽爽的,悠悠睡去。
睡不得懶覺,清晨的雀鳥唧唧喳喳,隨著身邊稍有動靜,支撐著睏乏的身子,言耀輝連忙起來盥櫛。
用清幽的井水衝去倦怠,書院的新一天的生活繼續著。抱著書,混在學子中跟著晃動著腦袋晨讀的言耀輝打心眼裡無奈。藉著閒暇抬頭看著簾外,到了寒冬,院內外的數百株梅樹一起綻放在寒雪中,想必定會為書院增添些雅幽吧。
相比小三的艱苦,暫時留駐在京城中的言茂相對還輕鬆些,婉言回絕了蕭夫人的再次拜訪,看了會兒書,吃了點美食,自午休中睡到自然醒,漱洗會兒,大掌櫃送來了一張拜貼。
看著急匆匆過來的大掌櫃,言茂免不得有許愧疚。為了迴避外頭的應酬,他避在內院偷閒,反倒使得岳父非常器重的大掌櫃為他們家的事情奔前忙後,都快成言家的小夥計了。
對上姑爺歉疚的神色,抹著額頭上汗水的大掌櫃有些羞愧,自打三少來京,商籍的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