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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女人?”

馮洛焉被他這一口一口無禮的“女人”叫得氣悶,心道真是好心作了驢肝肺,累心費神地救活他,卻被他這般誤解,輕蔑,真真難過。

“自然是我,要不是我將你從雪地裡拖回來,這會兒你必定已經凍成一根冰柱見閻王了。”馮洛焉沒好氣道。

男人冷峻地抿唇不語,似乎相信了馮洛焉,有些愧怍。

馮洛焉鼓了鼓臉頰,氣呼呼地還想說上兩句,卻聽門外有人高呼“阿馮”,好像是林芝。

“你,你等等,有人找我。”

馮洛焉驚慌失措,他才不敢讓林芝知道,自己屋裡,藏了個男人……

暫時扔下男人,馮洛焉著急忙慌地開門出去,迅速地又將身後的門闔上,站在雪地裡的林芝見他一副做賊相,便問:“你這麼慌張做什麼?”

馮洛焉平生最不善撒謊,目光漂浮閃爍,支吾半天才道:“我,我救了只獐子,屋裡被弄得亂糟糟的,而且這獐子膽小,我怕它受驚。”

林芝張大嘴不敢置信:“這大冬天的還有獐子?你是怎麼捉到它的?”

“不,不是我捉的,是它自個兒倒在我藥廬前的。”馮洛焉心想,只是把“他”換做“它”,應是沒啥問題的吧。

林芝嘀咕一句“真離奇”,只道:“好啦,不管獐子,我是來與你說正事的,阿爺的病,怕是……怕是熬不住了……你,你最好再去看看他。”

馮洛焉心一驚,焦急道:“怎麼回事?”

“今天去看他,咳了一灘血,他說自己活不過幾日了……”林芝悶悶道。

馮洛焉垂下眼簾,低落道:“我待會兒便去看看他,他不會有事的。”

“嗯。”林芝勉強笑了笑,與馮洛焉對望一眼,兩人彼此假意地安慰對方,對,沒事的。

林芝走後,馮洛焉方才那股子衝男人發怒的勁兒已被衝散得一乾二淨,正垂著腦袋失魂落魄呢,屋裡忽然傳出一聲啪啦的巨響,嚇得馮洛焉立即推門衝了進去。

咋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不見了,被子皺巴巴地被掀翻在一旁,馮洛焉上前幾步,這才發覺側趴在地上的男人,那碗還沒喂完的紅薯粥撒了一地,碗也碎成幾瓣。

“你做什麼?怎麼摔了下來?”馮洛焉趕忙蹲下|身去扶他,哪知男人絲毫不為所動,臉朝著陰冷的地面,如一具石雕人像,他的上身和雙腳都被布帶纏裹著,單單隻套了條襖褲,看著都冷,“快,我扶你回床上,不然會受涼的。”

男人緩緩坐起身來,背靠著土床,一臉麻木,冰冷的說:“現在不是夜裡?”

“不是……”

“燈,點著?”

“嗯……點,點著。”

“我瞎了。”男人平靜地得出結論。

馮洛焉其實方才就已發現端倪,然而他不敢妄斷,也,也不忍下斷論。

男人抬起自己左手,攤開手掌心,默默地注視著,其實他什麼也看不見,他問:“我的手流血了?”

馮洛焉一聽,急忙扯過他的左手一看,果真是被瓷碗碎片割出了一道血呼啦的口子,“好多血,天哪,我去拿藥替你止血!”

“不必了。”男人的面部像是痙攣般抽動了兩下,極力剋制著自己的情緒,淒冷地一笑,“看不見就不必管它了。”

“可我看見了,我得管。”馮洛焉隱約感覺到了男人莫名扭曲的情緒,語氣稍稍強硬了些,生怕一個不留神兒,男人又出什麼岔子。

男人坐在地上,像似極為疲憊的模樣,蒼白地閉起雙眼,頭往後仰,斷了生氣。

馮洛焉知道,男人一定是受不了失明的打擊,才變得萬般消沉,然而將他救起時馮洛焉也沒發現他的眼睛有什麼問題,這到底怎麼了呢?

馮洛焉一邊捉著男人寬大粗糲的手掌替他上藥,一邊還悄悄地觀察男人的模樣,修長的頸,飽滿的喉結,凌厲的下顎,多麼英俊的面容,此刻他不再是馮洛焉日日幻想的英雄模樣,倒是成了鄭老爺子常講的浪子俠客,落拓不羈的神情和失意潦倒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化為一罈苦酒。

“公子……”馮洛焉惴惴地想這麼叫應該對的吧,說書裡都這麼叫,“公子你不要難過,這眼睛看不見,可能是暫時的,你受了那麼重的傷,還連燒了好幾日,這眼睛興許是暫時燒壞了,過幾日就能緩過來了呢?”

男人滑動了一下喉結,冷笑:“燒壞了,那怎麼好得起來?”

“你!”馮洛焉氣結,竟被他一句話堵得嚴嚴實實,好心好意勸慰他,